把睡過去的風雪鄉抱到床上,於實走向同樣昏迷倒地的薑芒。
她身上覆蓋著一層冰霜。
原世界線的劇情裡,薑芒被拉入風雪鄉的幻境,九死一生,在關鍵的時候覺醒了雪家的血脈力量,保住了性命。
但她也因此受傷昏迷不醒,被風家人發現後,身上屬於雪家的冰霜之力,引來了雪若琊將她認回雪家。
劇情裡周識和薑芒夜晚被騙到這裡,一死一傷,男主風載音趕來發現薑芒的情況。
但這次是在白日,他們正常的工作時間。
風雪鄉情況還算平穩,沒有鬨出什麼太大的動靜,所以沒人發現剛才的意外。
那他現在是否要為薑芒直接聯係雪家?
於實扶起薑芒,為那觸手的冰冷微微皺眉,還是將她抱起要往外走。
還未走出門,薑芒醒了,身上的冰霜逐漸消失。
“啊?周識?我回來了!”薑芒從他懷裡跳下來,緊張地摸自己的手腳,又摸自己的臉和肚子,露出噩夢初醒的慶幸。
“原來剛才是噩夢!”
“我們應該是被風九爺拉進幻境了。”
於實見她精神尚可,不像原世界線描述的受了重傷的狀態。
關懷道:“你沒事吧,有哪裡不舒服嗎?剛才你身上蓋滿了冰霜,沒什麼影響?”
薑芒也反應過來,剛才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最開始待的那家孤兒L院。
那裡隻有一個院長和一個老師,照顧他們幾十個人,每天被打罵吃不飽,餓死病死了很多小孩。
她那時和一個小孩搶吃的打起來,老師就將他們關進破舊的小房間裡。
那個瘦弱的小男孩突然生病死去了。薑芒哭著喊著,也沒有人來放她出去。
那是個很炎熱的夏天,兩天後,他們才被想起,那個時候,死去的小男孩已經散發出濃鬱的臭味。
薑芒一直記得小小的自己縮在房間角落裡,餓得肚子灼痛,看著蟲子從牆壁裂縫爬進來,爬滿小男孩的身軀。
那是她難以忘懷的噩夢,就算後來進了新的孤兒L院,被院長老師和哥哥姐姐們關愛長大,這個噩夢仍然壓在心底。
在剛才的夢——不,幻境中,那個她已經記不清麵貌,身上爬滿蟲子的小男孩睜著死灰的眼睛爬起來,抓住了她。
然後她的身上也爬滿蟲子,開始發臭。
在極致的恐懼之下,她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什麼湧出來,將那個悶熱臭味的房間凍結。漫天的冰霜喚醒了她。
真的太可怕了!心有餘悸之餘,薑芒問:“周識,你也被幻境影響見到了可怕的情景嗎?你是怎麼醒來的?”
於實:“不知道怎麼,突然就醒了。”
他沒有痛苦恐懼的回憶,似乎去到了風雪鄉的……心靈世界?
以於實的理解,他隻能這樣認為。
“周識,我好像,覺醒了除魔師的能力。
”薑芒神神秘秘地伸出雙手,
憋了半天,
手心凝結了一片小小的雪花。
“你看!我可以結出冰!”
於實提醒她:“我們上次看到的雪家那位女士,她的家族就是類似的能力,有沒有可能,你和她們有一些關係?”
薑芒興奮的神情一滯:“……不會吧,雪家那麼大的家族,我一個孤兒L能有什麼關係。”
她並不高興,看著還有些排斥。
於實明白了,也不就此多言,轉而說:“你覺得剛才的情況,我們要不要告訴歲管家?”
薑芒撓頭:“應該不用吧,這不是正常的情況嗎?”
於實:“正常嗎?”
薑芒:“對啊,培訓的時候那個管家說如果風九爺出現了意外,展開了幻境,我們會死,可現在沒死,那應該就是正常吧。”
如果不是於實知道劇情,都差點被她說服了。
薑芒訕訕承認:“好吧,主要是,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我怕萬一是意外,被解雇了怎麼辦,你覺得呢?”
於實:“我也覺得,再看看吧。”
於實也不是很想現在就被解雇,他與係統有約在前,要負責監察風雪鄉,若被驅趕出風家,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還談何監管。
兩人達成共識,默契地和往日一樣工作離開。
離開那處幻境後,身上的淤泥痕跡就消失了,不過向來愛乾淨的於實回去後還是仔仔細細地清理了身體。
第二日又去湖居,快靠近時,薑芒腳步放慢:“你說,今天不會和昨天一樣發生意外吧?”
於實:“很有可能,做好準備。”
走進屋內,於實看見昨日扶起的凳子桌子又倒了,地毯卷在一起,風雪鄉靠坐在床邊。
近了,聽見他在低聲哭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薑芒,你先退出去,今天你就站在門外,不要隨意靠近。”於實說。
他讓薑芒退後觀察情況,自己走到默默哭泣的風雪鄉麵前,呼喚係統叫出了那個監察的數據。
鮮紅的字體浮現在風雪鄉頭頂,比昨日更加扭曲。
“風雪鄉。”
叫出這個名字,對他出現靠近視而不見的人瞬間找到了目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緩緩抬頭。
從漆黑散亂的頭發之間露出一隻布滿血絲的可怕眼睛。
他被那眼睛“捕捉”到,瞬息之間,周圍扭曲起來。
和昨日一樣的體驗,於實又看到了那麵銅鏡,和鏡子裡的風雪鄉。
踩在圓形的平台之上,這裡和昨日離開時沒有絲毫改變,天仍舊灰蒙蒙。
風雪鄉坐在一堆昨日打撈起的雜物旁邊,低著頭摁那隻發條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