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風闊因為除魔任務出了一趟遠門,再回來後便得知妹妹死了。
他們說,是風雪鄉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失手把陪伴他的得歡殺了。
還有人說是因為風雪鄉被迷鏡完全融合,在妖的本能驅使下將自己的血脈親人吞噬,用以恢複力量。
風闊不願相信,但事實是,渾噩了很久的風雪鄉確實在這之後清醒了過來。
他詢問風雪鄉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隻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說:“我不記得了。”
“但是,她應該是我殺死的。”
風闊還記得自己當時渾身泛涼的感覺,那是他第一次對這個從小跟在身後的弟弟感到恐懼。
他記得自己從風雪鄉那裡離開,又去和父親大吵了一架,父親怒極說:
“用她再換小九幾年,對風家來說利大於弊,你應該明白,能為我們風家做出貢獻,這是她的價值!”
就是那時,風闊決定離開,他無法再繼續待在這裡,也無法再麵對過去尊敬和愛護的親人。
離開風家前,他去見了風雪鄉一麵,那也是風雪鄉還能清醒認出他的最後一年。
“我準備走了,離開風家,和你說一聲。”
“七哥也開始害怕我了是嗎,害怕我也會吃了你?”風雪鄉看上去一點都不難過,他甚至笑了一下。
“走吧,不要再回來了,不然,我也會殺了你的。”
他說話時坐在雪白的床上,被打理得乾乾淨淨,純白無暇。
風闊往外走時,卻想起小時候他們在池塘邊玩,弟弟不小心摔進了泥塘裡。
沾了滿身的泥,雪白的小臉上也有。
他在岸上大笑,泥塘裡爬起來的弟弟也跟著笑,還故意用沾了泥的小手在臉上一通亂抹,逗他笑,把他笑得停不下來。
是得歡匆匆跑過來,看到他們在對著笑,趕緊把人從泥塘弄起來,給他擦乾淨了臉上的泥。
得歡……
風闊走到彆居,看見於實正在揉麵,風雪鄉當然是也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於實分了一些給他,讓他一起幫忙,風雪鄉乖乖接了。
“在手上拍一些麵粉,就不容易沾。”
風雪鄉伸手沾麵粉,臉上都撲上了,於實提醒:“睫毛上都是麵粉。”
風雪鄉茫然,下意識摸了一下,在臉上留下白白的幾道痕跡。
於實笑起來,見他笑了,風雪鄉也跟著笑,又在臉上摸了一把。
“住手!”於實阻止,“不要玩麵粉。”
風雪鄉:“哈哈哈哈!”
於實扯了張濕紙巾,把他臉上的麵粉擦掉。
風闊靜立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發現他回來的風雪鄉收起笑容,往於實那邊靠去,有意無意將他遮住保護起來,不讓他暴露在風闊怪異的目光下。
“東西我都給你拿來了,什麼東西,這麼多。”風闊放下東西,又
姿勢不羈地癱在沙發上,
“,
累死了。”
“風先生這麼年輕,平時容易累的話,要注意保護肝腎,儘量少抽煙喝酒熬夜。”
於實過來把東西分門彆類放好,並問:“中午需要做點山藥枸杞粥嗎?”
風闊:“……不用了,嗬嗬。”
看到於實拿東西進了廚房,而風雪鄉眯著眼睛在笑,風闊也眯起眼睛:“笑什麼呢,笑我啊?你自己都變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關鍵人家還不一定讓你吃。
風雪鄉瞬間將手裡的麵團砸向沙發。
“嗷!”風闊被砸中眼眶,眼睛周邊一圈都變白了。
他磨著牙一躍而起:“我是讓著你呢,真當我怕了你是吧?!”
於實從廚房放好東西出來,客廳裡已經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麵粉。
他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沉默地站在那,讓客廳裡兩個男人瞬間冷靜下來。
“我不是說,不要玩麵粉嗎。”於實說。
風雪鄉立刻指向風闊:“是他,我馬上把他趕走!”
於實不鹹不淡地看了風闊一眼,對風雪鄉說:“糟蹋了我的成果,不和我道歉嗎?”
風雪鄉搓著手裡的麵粉走過去,討好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於實:“…………”
風闊:“…………”
“啊,我也要這樣跟你道歉嗎?要親一下?”風闊表情古怪。
“麻煩你把地拖一下就好。”於實回答。
“沒有經過彆人允許,不能隨便親人。”他對不安的風雪鄉強調,隨後緩和語氣,“好了,你去洗一下手和臉。”
他去拿東西擦沙發和桌子,風雪鄉沒一會兒回來說:“我洗好了。”
“嗯,沙發清理完了,你在那坐著吧。”
風闊拿著拖把拖地,忍不住問:“他怎麼不用乾活?”
於實擦著桌麵:“沒有活給他乾。”
風闊看向還有一大半沒拖的地,悲從中來:“算了,管不了你們,我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