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孝順的師弟,孟卿終於明白,為什麼師父那麼疼愛他了。
如果小師弟一直這樣,他也忍不住把師弟當兒子疼愛。
於樂在這過得如魚得水,被他從鬆溪居氣走的大師兄心情則很不美妙。
他一身冷肅回去自己的寒崖峰上,途中遇到些同門,看他這樣都不敢和他打招呼。
寒崖峰上霜風凜冽,簡單儉樸的小院屋簷都掛著厚厚冰雪。
他沒有走進屋內,反而坐到了露天的寒崖邊,解劍放置一旁,盤膝打坐。
寒風鼓動他的衣袍,吹動他的長發。
低頭時看到粗糙的手上許多細細傷口,因為太過用力,溢出血絲。
這是此次下山除魔留下的傷口。
在除魔之時,他不知為何,險些被那些魔氣所染。
如他這般正道修士,身體裡靈氣充溢,應當是天生排斥魔氣的,怎麼會吸引魔氣。
莫存知忍不住想起方才師妹的話語,審視自身。
他是否因為殺性太重而心性有所變化?甚至生了心魔才會如此?
他能感覺到這幾年自己體內有什麼壓抑不住的力量在躁動,讓他變得易怒,那種力量像心魔一樣煽動著他的情緒,可他卻找不到來源。
警惕之餘,他隻能花更長時間在磨煉心境,修持靜心上。
寂靜到隻有風聲的寒崖峰,幾乎能凍住思緒的寒冷,莫存知撫摸過因為心緒動蕩而嗡嗡作響的長劍,閉眼修煉。
如一座死寂雕像。
不知過去多久,經年不變的寒崖峰上飛來一隻信鳶。
雪白的鳥準確找到他的位置,朝他掌中吐出信符。
掌門的聲音從信符中傳出:“此次眉壽山秘境將開,存知,由你帶領眾同門前往,不可有差池。”
“是,師父。”莫存知恭恭敬敬回答。
他收起信符,拂去身上白霜,拿起長劍下山。
於樂早就等著去眉壽山秘境這一天,他跟在師姐白霏霜身邊,笑著和她說話,雖然身邊還有其他同門,但這對師姐弟看上去更加親密熟稔一些。
莫存知出現時,眾人都不由安靜片刻,白霏霜首先喊道:“大師兄。”
其餘人也才反應過來般,紛紛喊著大師兄。
莫存知多看了師妹與於樂一眼,麵色不動地轉開視線,說道:“這就出發。”
“是,大師兄!”
都是些年輕弟子,聚在此處朝氣蓬勃,又有種一往無前的銳氣在其中,紛紛放出自己的法寶。
大多和莫存知一般禦劍,也有不少驅使其他法寶。
白霏霜也以劍為武器,這次卻特地用一枚法寶碧玉葉趕路。
“羽瑞,你與我一起。”
於樂笑眯眯應了,心中想著,姐姐就是會照顧人。
她特地驅使碧玉葉載他一程,估計是怕他修為太低,自己禦劍跟不上,所以想讓他留些氣力。
這一次要進秘境的五嶽仙門弟子有上百位,在最前方的星子帶領下,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不到半天功夫,來到了幾萬裡外的眉壽山秘境。
他們落在一處山頭。
不少弟子已經耗空靈力,不得不打坐恢複,大師兄站在最前方,為師弟師妹們護法,仍是寒山般立著,不見什麼消耗。
終於等所有人恢複精力,此處人也來的越來越多,眉壽山秘境終於洞開。
“進去。”
莫存知神色不動,也不關注其他門派中人,第一個衝向秘境張開的混沌之口。
其餘弟子,不管是第一次來心生恐懼,還是從前來過的,都隻能隨著他往前。
這一次,於樂也是自己禦劍,不過一手仍然被師姐攜著,免得他被入口的狂風吹散。
秘境之內的天空明亮,和外麵似乎沒什麼不同,好像就是另一方世界。
但於樂感覺到了那種無所不在的阻力,原本飛在空中的人都很快落下。
這個秘境裡的規則對他們這些外來者有所約束,當然,這也是磨練之一。
他們分作好幾路,距離不遠不近,可以守望相助,由大師兄總領。
於樂和白霏霜一起,他在這一隊裡年紀最小,修為也屬於底層,在諸位師兄師姐對付妖獸時,隻能在旁掠陣。
一天下來,他長了不少見識,自己動手卻沒幾次。
他臉上笑著,心中卻對力量更加渴望,忍不住眯眼看向大師兄。
莫存知也沒動手,他負責照看師弟師妹們,沒遇到危險時,他隻是在一旁守著。
晚間,弟子們聚在一起休息,於樂無所事事,見莫存知一個人在一旁打坐,便晃了過去。
“大師兄。”
莫存知睜開眼,看他的目光無波無瀾:“何事。”
於樂蹲在他身前,微笑:“來給大師兄賠禮道歉,上次讓霜師姐為我和大師兄鬨了矛盾,師弟心裡甚是不安。”
他嘴裡說著賠禮道歉,但那雙眼睛裡分明閃著不懷好意的光。
“不需要。”莫存知不欲和他多說。
“何必這麼拒人於千裡之外,我與大師兄也算同道中人。”於樂撐著下巴笑。
雖然沒說話,但莫存知對他這說法顯然並不讚同。
於樂便湊近他笑吟吟說:“大師兄喜歡霜師姐,我也喜歡霜師姐,我們喜好如此相同,這怎麼不算同道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