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上古凰族血脈的家族裡,確實有不少體質為陰的男子,那些記載都隻含糊說這些人體質“類女子”。
既然都類女子了,能懷孕也不是不可能。
家族之內的記載是隱秘,當然隻有他這個唯一的後裔才知道了。
還有,他腹部的“
胎像”很真實,沒有破綻。
這可不是那種靠丹藥弄出的假孕脈象,隨便一探就能探出不對。
他現在腹部裡,是真的有一個“胎”。
魔族奇藥“血生胎”,形如胎衣,包裹血肉,汲取血氣和魔氣,可孕育奇藥血珠。
是一種非常偏門奇特少有人知的奇藥。
於樂用它如活胎的特性,割下自己的血肉與魔丹一同裹入血生胎中,使它吸收血肉反哺魔丹。
這樣一來,這枚從前屬於長闕的魔丹,就會逐漸吸收他的血肉,與他親和,能成功被他收入心臟。
另外魔丹藏在裡麵,就算是九劫境的修士檢查他的身體,也看不出魔丹的存在,隻能看出他腹部正在孕育什麼的一團血肉。
原身的師父秦浩然也是個九劫境修士,一旦他出關要召見弟子,於樂也不怕被他看出異樣。
九劫境修士都看不出異樣,可憐他大師兄又怎麼能發現不對。
於樂猜得不錯,莫存知離開寒崖峰之後,確實去了書閣查了凰族血脈的資料,又去了五嶽仙門附近的仙坊,問到了於樂的蹤跡。
於樂去過丹閣藥鋪,莫存知也一一去了。
藥鋪的藥師還記得,說道:“那個戴鬥笠的少年,脈象有些奇特,分明是男子,卻有孕像,我從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大概是小老兒醫術不精。”
再去丹閣,櫃台前的小管事敬畏地看他刑殿腰牌,仔仔細細回憶說:
“是有個戴鬥笠的少年,他在這裡徘徊許久,才問我是否有什麼丹藥可以掩蓋懷孕的脈象,不叫人看出來孕像。”
“我告訴他沒有這樣的丹藥,倒是有假孕的丹藥,他搖搖頭就走了。”
“假孕的丹藥?”莫存知問。
管事的說:“那是種低階丹藥,吃了之後就能營造出有孕的脈象,但也很容易分辨,隻要探查腹部自然知曉。”
莫存知想起自己探過的,將懷疑打消。
又去了另一家藥鋪,也問出了些東西。
那家藥鋪的藥師笑說,是有這麼個少年,來問了些傻問題,說女子懷孕要怎麼做,需要注意些什麼。
“看那少年年歲不大,恐怕是不小心讓女子懷孕了,才那般悶悶不樂又猶豫害怕的。”
莫存知聽著這些話,幾乎能想象出小師弟心中的惶恐無措。
發覺自己的異樣,不敢與任何人訴說,悄悄來找人詢問。想要掩蓋,又心懷憂慮。
小師弟羽瑞,過去莫存知對他幾乎沒什麼印象,也沒有交集。
那一次擅闖後山,在刑殿處罰他,從前那個模糊的小師弟影子才逐漸在他這裡留下痕跡。
狡黠不羈,睚眥必報,雖然有一些小毛病,也隻是少年人的意氣。
莫存知一時又想起他故意在師妹麵前挑撥的小動作,還有在眉壽山秘境裡故意找他說話刺他。
這個小師弟對他是有很多不喜的。恐怕他也沒想到會和他有這樣的關係。
如今兩人變成這樣,或許他心裡有更多不安惶恐。
莫存知抿唇,走進自己從來沒進過的靈食店鋪。
看他在臨洲仙市,好像喜歡這些不同的靈食。
於樂在寒崖峰上,想著大師兄差不多該回來了,打開門坐到院子裡,醞釀情緒,眼睛一眨就流下眼淚。
再揉揉眼睛,雙眼也變紅了。
莫存知回到峰上,看到的便是之前還算鎮定的小師弟,在院子裡偷偷哭泣,一張臉比之前更蒼白可憐。
莫存知不知這時候能不能上前,幸好他很快又不哭了,莫存知才現身,將手裡打包的食物放到他麵前。
“你……吃過後便去好好休息。”
莫存知說話一直冷硬,這一句已經是他努力過後儘量放軟的聲調,但在寒風裡,還是顯得冷颼颼的。
聽小師弟悶悶地嗯了一聲,莫存知在他麵前站了片刻,不自然說:你休息,我在峰上修煉。?_[(”
他要走,小師弟卻在身後喊他:“大師兄。”
莫存知回頭,看見小師弟撥弄著打包的食盒:“這裡和我的梧桐院不一樣,屋裡又冷,除了風聲聽不到其他聲音,大師兄能在屋裡陪我嗎?”
莫存知沒回答,但用行動表明了,提著他麵前的食盒往屋裡走。
於樂看著他的背影,眯眼微笑:愧疚嗎?
繼續愧疚吧,我的好師兄。
莫存知乾坐在椅子上,發現屋內多了很多小師弟的東西,乍一看都不像他的房間了。
那張床榻上鋪了厚厚的毛絨墊子,看上去又軟又暖和。
小師弟躺到那張床榻上後,莫存知便起身要走。
於樂怎麼會這麼簡單放過他,故意說:“大師兄,你也躺過來吧。”
莫存知想起他說的陰陽相合,補充陽氣的話,身形一僵。
但他也答應了要配合,要負責,閉了閉眼後仍然是走到床邊,躺到了於樂身邊。
於樂遮著半張臉,遮住自己嘴邊惡劣的笑。
就是放一塊木板在旁邊,都不一定有大師兄躺的這麼直。
莫存知看著天花板,忽然感覺旁邊動了動,小師弟鑽過來,將腦袋壓在了他的胸口。
於樂聽到了他狂亂的心跳,原來沒有看上去那麼冷靜嘛。
他滿意地笑了,沒錯,就是這樣,各種情緒混亂碰撞。
魔族修七情六欲,各種情緒感情越激烈,魔丹產生魔氣越快。
就從這一點,他也不可能讓大師兄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