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娘大著膽子問:“不知尊主還要處理什麼,若是可以,笑娘也願意代勞。
”
“也沒什麼,就是等我那個大師兄追來,和他道個彆。”於樂笑盈盈說。
算算時間,大師兄也該來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一個人來呢,還是帶一堆人來。
於樂這個叛逃弟子,路上囂張得很,不僅沒有掩飾,還留下了不少魔氣,莫存知有心要找,定然能找得到。
也沒讓於樂久等,蘇玉鉤和笑娘走後不久,就有一道劍光從遠處遁來。
“大師兄來的真快。”於樂從樹上跳下。
隻是短短一日,卻恍若隔世。
再次親眼見到他,莫存知冷漠的神情終於維持不住,他目露痛楚緩緩問:“為何?”
“什麼為何?”
“為何成為魔修,為何叛離宗門,為何……騙我。”
於樂瞧著他壓抑至極的苦大仇深,反而笑起來,他眼神亮而純粹:“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同一個,因為好玩。”
莫存知胸膛起伏,盯著他的臉:“你成為魔修,無人逼你?”
“我不想做的事,誰能逼我?”
“好,不曾冤枉你。”
莫存知說到這裡,拔出劍對著他。
“大師兄要和我打?如此無情嗎,虧我走的時候還特地為大師兄洗清嫌疑,大師兄都不感激我。”
於樂語氣是和話意截然不同的調笑。
“不過,我也早就想好好和師兄打一架了。”
他比莫存知慢一步出手,但兩人的劍刃幾乎是同時碰到對方。
莫存知也曾在寒崖峰上和小師弟切磋過,那時小師弟還很生澀。
手中所執的劍,從未有過的沉重,心底比起憤怒,更多的是疲憊。
這股重壓不知是來自於心底的情緒,還是來自於麵前毫不留情的小師弟。
莫存知發覺他的修為遠超自己的預料,但他的心底一片平靜。
從十幾歲最初下山除魔,他早就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死在魔修手中。現在,也沒有區彆。
於樂沒用修為壓人,應對起來也不像看起來那麼輕鬆。
他這大師兄看起來是真想殺他,劍勢從未有過的淩厲,連自己身上的傷都顧不得,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個拚命的頂尖魔修,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不過,於樂發現了他的小破綻。
有兩次,就要攻擊到他的腹部時,他這大師兄下意識就收住了勢。
察覺到這一點,於樂噗嗤笑了,也懶得再和他比劍,身上魔氣湧出,用魔修的方法壓製住了這個難纏的劍修。
“大師兄,我看你好像不敢打我的肚子,可你都知道我一直在騙你了,難道還以為我肚子裡所謂的孩子是真的嗎?”
莫存知被紫黑魔氣凝成的繩索捆住雙手,被按在樹上,聞言閉了閉眼睛。
他已經猜到了,滿口謊言,一直不肯讓孟卿知曉,自然是怕露出破綻。
“我騙你的,沒什麼孩子。”
於
樂湊到他耳邊,聲音輕快帶笑,像個絲毫不知道自己做了壞事的天真又無辜的孩童。
“男人怎麼可能會懷孕,當然是騙你的,大師兄,你也太好騙了點。”
莫存知想起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種種,咽下喉中腥氣。
“為什麼,做到這種地步,難道隻是為了耍弄我?”
他說話時,唇邊溢出鮮血。
於樂:“……這麼生氣嗎,都氣吐血了。”
他眨眨眼,伸手擦掉莫存知唇邊的血。
莫存知神色冷冷看他,再沒有一絲溫情。
“我輸了,你要殺便殺。我不會再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
於樂瞧著他,笑容微斂:“大師兄這話就讓我不太高興了。”
“大師兄,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忽然像從前一樣,趴到莫存知肩頭,輕聲對他說,“其實,你是一個天生魔族。”
“大師兄難道沒懷疑過嗎?為什麼你好像很容易生出所謂心魔,控製不住自己的嗜殺欲。”
“為什麼,彆人都看不出魔修的偽裝,你卻能感應到?因為天生魔族的魔丹,越強,就越能感知魔氣。”
“你的好友謝集,他說你住過的房間困魔陣被魔氣侵蝕,大師兄沒想過為什麼?大師兄在裡麵住的時候,一定覺得難受吧?困魔陣,隻有魔在裡麵才會難受啊。”
隨著於樂的話,莫存知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你又在騙我。”他咬牙說。
莫存知對這些真的沒有覺察嗎?
“噗。”於樂靠在他肩上,仿佛在看他垂死掙紮。
“大師兄是不是還想說,如果你是魔族,掌門不會看不出來。”
於樂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的臉,一字一句說:“因為,正是你的掌門師父為你隱瞞了身份。”
“因為,你是他最疼愛的師妹,與當初的魔道之主所生的孩子。”
“所以他從小將你養大,卻又在細微處表現出對你的厭惡與冷漠。”
“所以他不允許你和同門親近,時時刻刻讓你牢記身份和責任,怕你有朝一日失控,殺害無辜之人。”
“所以他昨日聽到謝集要求驗明你的身份時不敢開口答應。”
於樂一句又一句,打碎了莫存知所有的懷疑和僥幸。
最後,他憐惜地貼了貼莫存知慘白的臉,說:“大師兄,你是個魔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