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踢動的腳險些踢到他。
甄家主臉色煞白地倒退,看著黃家主慢慢停止掙紮,甚至不敢回頭。
一個聲音問:“就是你,設計把我的大哥埋在了礦洞裡?”
這個聲音甄家主很熟悉,蒼老沙啞的,是他的盟友洪老家主的聲音。
又一個聲音說:“我看你剛才笑著進來,你很得意,很高興嗎?”
這個聲音尖細,是另一個盟友韓家主的聲音。
甄家主再次看向唯一坐在主位的麵具年輕人,目光中已經帶上了深深的恐懼。
他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錯誤,嘴唇哆嗦問:“你、你你是誰?”
“於光為我起名於音。”
“他在的時候,我是於音。”
“他不在……”
“我是,妖鬼絲巢。”
一個又一個,熟悉或不熟悉的聲音,傳入甄家主耳朵裡。
他絕望地委頓在地,看到跪在一邊神情木然的兒子,勉強找回一點理智,立刻磕頭求饒。
“饒命!求您饒命!是我犯糊塗是我該死,我馬上就讓人去挖,一定把於光救出來。”
甄家主磕得頭暈目眩,脖子忽然一緊,被細細的絲勒住。
“我當然會把大哥救出來,而你們,所有想要對他動手的人,都會死。”
細細的絲線勒進皮肉裡,溢出一圈紅色血珠。
“大哥不喜歡殺人,喜歡講道理。而我,和他正好相反。”
最後一句,從甄馳的口中說出。他頭顱翻折對著甄家主,森然開口道:“死吧。”
“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讓人皮肉發酸的咯吱聲後,滿堂濺了紅色。
濃鬱的血色順著鬆動的磚縫,流入地下,落進土洞。
滴答淋在滿洞老鼠屍體上。
站在於音身後的武勁目睹這場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大哥!你沒告訴過我們,弟弟還有這麼可怕的一麵啊!
大哥,你快回來吧,我都要開始害怕咱弟弟了!
“你帶著這些人和他們家族裡的人,去徽連山把礦洞重新挖出來。”
這話是對他說的,武勁精神一振:“好!不過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徽連山救大哥?”
“我當然是在這裡繼續清理一些人,難道你以為,想要大哥死的,隻有這些人嗎。”
武勁已經迫不及待要離開這,但看著就剩於音一個人,他還是習慣性不放心起來:“你一個人,能應付過來嗎?”
於音:“……”
雖然他還戴著麵具,但武勁感覺到了他怪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頓時有些訕訕。
他是知道弟弟很厲害了,但這不是一時之間還有些轉變不過來嗎。
“不用擔心我,你帶人去救大哥就好。”於音身邊站著的甄家仆從聲音木然說。
聽出他語氣緩和一些,武勁又不怕了,試圖勸說:“其實也不用
這麼著急,等大哥平安出來了,再一齊去料理他們也來得及。”
“來不及。”於音冷笑一聲,“不趁著他還沒出來把這些人都處理了,等他出來,又會心慈手軟。”
原來是這個來不及。
武勁心說,得趕緊把大哥挖出來,弟弟要大開殺戒的話,他攔不住啊!
武勁凝重地帶著一群人直奔徽連山金礦時,茶州第一家族方家,失去了一群老鼠耳目的祿公,裝了一堆金山,悄悄從方家溜出去。
生性膽小謹慎的他,察覺到另一個強大的妖鬼氣息籠罩了茶州城,立即準備先離開茶州城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甄家、方家還有什麼龍女娘娘,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都被他拋到一邊去。
祿公唯一在乎的就是被他藏在某個隱秘宅院的小孫子。
他當初成為妖鬼時,還保留著對小孫子的疼愛,不願讓他像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便費儘心機將小孫子也變成了妖鬼。
沒有人知道他還有個小孫子,也沒人知道他小孫子的所在,他自己也是每隔一段時間才會悄悄前去探望。
可他來到藏人的宅院,隻看到一地被小孫子吃剩的手指腳趾,小孫子卻不見了。
“是誰?!是誰帶走了我的寶貝孫兒!”祿公暴怒,仙風道骨的模樣也維持不住。
他整個人往前一竄,變成一隻碩大的老鼠,身上又分出無數老鼠,在一片狼藉的地麵上嗅聞殘留的味道。
捕捉到雜亂的陌生氣味,鼠群追著氣味,從四麵八方消失。
與此同時,鳴與和牧羿來到了茶州城下。
“大哥他們現在真的在茶州城裡嗎?”
“應該在,路人說前幾日淩江邊有個人殺死了龍女娘娘,肯定就是大哥。按照大哥的習慣,他們現在估計在城裡整頓家族。”
牧羿感覺布袋子裡的妖鬼小鼠掙紮得厲害,嗬斥了一聲:“老實點!”
穿過城門,走過一條暗巷,鳴與忽然勒馬,警惕地橫刀對著暗巷:“小心,有東西來了。”
從暗巷中撲出許多老鼠,對著他們人立而起。
挨挨擠擠的鼠群中站起來一個麵色凶狠的老者:“我的孫兒!就是你們抓了他?好,好!看我不把你們剁成肉泥給我孫兒壓驚!”
祿公竟然來得這麼快。
牧羿係緊布袋,和鳴與老師一樣抽出武器。區區一個祿公,他可不怕。
戰鬥一觸即發之際,暗巷裡的牆麵流淌出一些黑色絲線。
看到頭頂垂下的黑色蛛絲,對祿公隻是戒備的牧羿條件反射地後退,脫口而出:“是他來了!”
妖鬼絲巢!
“嗯?這是於音的絲線,他也在附近。”同樣看到絲線出現的鳴與說。
看到鳴與臉上的笑容,牧羿突然反應過來,放鬆了僵硬的身體。
差點又忘了,他們現在和妖鬼絲巢是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