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摔倒那瞬, 雙眼睜開時,那雙黑眸裡盛滿了痛苦和恐懼。
“孩…孩子…”他啞聲嘶吼著,顫著手去摸自己腹部, 在發現肚子隆起的弧度不見之後, 他渾身僵住, 一雙眸子直直望著前方,卻再也一點兒光亮,就連胸口呼吸的起伏都停止住了。
“斐城。”慕爾心疼的一把抱住他,她道, “孩子沒事,孩子已經被平安生下來了。”
“慕爾…”季斐城哽咽的開口, 他神智依舊混亂, 雙手本能的緊緊纏住慕爾。
Alpha身上熟悉的信息素氣味,對此刻的他來講, 就像是擱淺的魚重新擁有水源。
“你…孩子…我們的孩子…我害怕…”他話語顛倒的表達著對孩子的關心。
慕爾安慰道:“彆怕,斐城,都過去了,孩子沒事,出生得很順利,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兒,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孩子…孩子…”季斐城的語氣變得更急切了一些。
慕爾找來護士詢問後, 將季斐城抱起, 帶著他去看孩子。
從前他還懷著孕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很輕,現在他生完孩子,抱在懷中的感覺更加瘦弱了,且他身上生產的刀口還沒愈合, 還有多處昨天摔跤留下的稀碎傷口。
慕爾生怕自己會傷著他,抱著他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就像懷中捧著的是易碎的玻璃。
就這樣緩慢的走了好一會兒,慕爾終於帶季斐城來到孩子所在的病房前。
因為是未足月出生的孩子,所以暫時還隻能把他養在模擬孕肚環境的溫箱裡,慕爾他們並不能觸碰,隻能隔著玻璃看他。
小家夥明明是在熟睡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緣之間真有感應,慕爾和季斐城一來,他就醒了,睜大眼睛看著他們,揮舞著拳頭和小腳丫。
他的眼睛長得和季斐城很像,瞳孔深黑,又因為是孩童的原因,眸色很亮,眸光清澈,還隱隱覆著一層淡藍。
“斐城,這就是我們的孩子,你看他,他好好著呢。”慕爾道。
在親眼看到孩子時,季斐城的情緒才終於緩緩冷靜下來。
“寶寶……”他抬手去觸摸玻璃,眸底泛出一層淚光。
看著季斐城手指在玻璃上撫摸的樣子,慕爾也鼻子一酸,她輕聲安慰道:“斐城,醫生說,隻要在溫箱裡養一個月,孩子不會跟足月出生有什麼區彆的。”
季斐城和孩子都沒事,這已經是眼前最好的結果了。
“嗯…”季斐城情緒終於平複下來,隻是語氣中仍舊忍不住的哽咽。
慕爾滿心愧疚,她輕聲道:“對不起。”
“慕爾……”季斐城回憶起暈倒前的那一幕。
他才走出門,就被人推倒。
儘管他儘力保護,但還是傷到了腹中的孩子,他疼得意識不清,根本看不見那人是誰,隻記得那是一道高大的黑影。
再然後他就隻記得身下一直有東西在往外流出的恐懼了,他還以為……
還好孩子還好好的。
季斐城麵色慘白,他收回手,緊緊反抱住她,顫著唇道,“還好你來了,慕爾。”
他差點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能告訴我,你昨晚從彆墅出去後,發生了什麼嗎?”慕爾問道。
她恨不得現在立馬揪出凶手,讓那個人償還季斐城受到的所有痛苦。
季斐城道:“我被人推倒了。”
季斐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語氣銳利,可又有克製不住的恐懼。
果然不是意外。
莫爾心中情緒變冷,隻是麵對季斐城時,神色依舊溫柔。
她問:“是誰?”
季斐城神情恍惚的搖了搖頭。
“我沒看清,但我確定又是那個人…”他哆嗦著開口。
又是那個人,用著殺掉他父母一樣的手段對付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追著慕爾出來的,如果他昨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罪名就會全部都落到慕爾頭上。
就如同他當年的生日一樣。
隻是這麼想著,季斐城都覺得一陣後怕。
他是知道這樣的滋味有多難受的,如果他昨天真的出了意外,他最對不起的人將會是慕爾。
“都怪我,是我,太掉以輕心了…”他明知道有多危險,卻因為了心中那幾分可笑的醋意,將孩子和慕爾都拉入了危險中。
季斐城深深垂下腦袋,隻覺得自己愧對慕爾的擔心和溫柔。
慕爾是知道他的心思有多敏感要強的,她道:“我是你的Alpha,保護好你是我的責任,知道嗎?”
“昨晚參加宴會的人我都讓人看管起來了,他一定就隱匿在其中,我會替你找出來的。”
“不用。”季斐城連忙道,“慕爾,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他並不想讓慕爾來接觸這些他家族裡的陰暗麵。
慕爾將懷中的人緊了緊,道:“我現在有這個能力了,就讓我保護你一次。”
她就要離開他了,就要讓她用這個身份,多為他做些什麼吧。
“可……”季斐城仍然想要拒絕。
慕爾道:“你昨天才生產,不宜在外麵多呆,我送你回病房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孩子,好不好?”
“寶寶……”提起要走,季斐城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回了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