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紀詢與霍染因誰也無法說服誰,那也隻好重新分開,一個呆在床上,一個坐在沙發上,兩兩相隔,相安無事。
夜晚徹底安靜,連風也不敢發出響動,躡手躡腳來,躡手躡腳走。
等到淩晨四點,隔壁的燈亮了,說話和洗漱的聲音傳來。
他們同時警覺,進入工作狀態。
大約十五分鐘後,練盼盼與中年男子退房離開,他們看見練盼盼再度上了白色寶馬,白色寶馬原路返回,再來到練盼盼的小區。
練盼盼隨後從寶馬車中出來,與中年男子揮手作彆,繼而踩著窗戶,再度回到房間。
到了這裡還不算完。
霍染因多跟了寶馬車一程,直到確定了寶馬車的目的地,一個名為盛景天瀾的小區之後,才結束今天晚上的工作。
這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城市開始複蘇,各種早餐攤子都拉開卷簾門,早起工作的人們坐在攤子的座位上,咬一口油條,喝一口熱騰騰的豆漿,再長長地呼出一口白霧,冬天也變得暖和了。
霍染因將紀詢送到小區外頭。
紀詢衝他擺擺手:“行了,我上樓去睡覺了。”
“早餐。”霍染因提醒他。
“上樓吃。”紀詢。
但他被人提溜住了。
紀詢回頭:“乾嘛,舍不得我?”
霍染因:“我問過袁隊,他說你這幾年來上午一般不吃早餐。”
“袁越才不知道我早上沒吃飯。”紀詢無語,“想框我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
“你自爆了。”霍染因。
“那是我憐惜你拐彎抹角的關心我太累了。”紀詢。
霍染因:“吃完再上去吧。正好早餐攤子就在隔壁。”
“謝謝關心,但是不用。”紀詢非常感動,然後拒絕,“我不吃早餐。我連吃不吃早餐的自由都沒有了嗎?霍隊長,雖然你很想當我爸,但我實在不想當你的兒子。”
“早餐而已。”
“這不是早餐,這是自由。”紀詢說,“不自由,毋寧死!”
無語的變成了霍染因。
他正要說話,手機響了,局裡打來的,而現在才上午七點。
電話很短。
很快霍染因掛斷電話,他短促的總結電話內容。
“剛才寧市天旺養老院發生一起硝酸銀奶糖中毒事件,造成兩死一傷,受害者均為養老院的老年人。”
說完他一絲沒拖延的往車裡走,這回換紀詢拉住他。
“等等,把早飯帶上。”
*
紀詢和霍染因趕到案發現場時,文漾漾等人也已經到了。
案件很清晰,監控拍下了全過程,死亡的李姓老人在早上喝咖啡時往咖啡裡加了小兔糖奶糖,他喝了一口,覺得味道有點奇怪,就找在場的彆的老人幫他試味道。
李某平日性格有些乖戾,問了一圈最後隻有老好人張某某和錢某湊過來喝了。
張某某抿了一小口就擺手不再喝了,他也是唯一的幸存者,而錢某喝了一口後又嘗了好幾次,最終和李某一道搶救無效死亡。
小兔糖散落在托盤上,死者是隨機拿的。咖啡則是由護工葉文慧指定分配。
而護工葉文慧也是最早報警送醫的人,她看上去嚇壞了——當然,這在刑警眼中可能是演得。
老人早餐時的垃圾袋被葉文慧收走扔到門口的大垃圾箱裡,運氣好,沒被拉走。
幾個刑警帶著手套翻找一通,把奶糖的包裝紙都翻出來了,其中一張包裝紙上有針孔。
“不是辛永初他們乾的。”霍染因指著奶糖包裝紙輕聲和紀詢說。
練達章的奶糖針孔位置出現在包裝紙上下兩處包裝紙擰在一起的地方,肉眼不注意看發現不了,這個奶糖的針孔位置就是正中央。
紀詢說:“那就是身邊的人投毒。除非是報複社會,這種身邊人投毒都有明確的作案動機,不可能采取隨機殺人,一定是一個能確定受害者的必然事件。所以,放在盤子裡誰都能拿的奶糖是凶手模仿辛永初的作案手法,用來迷惑警方的——儘管很拙劣,但萬一成功了呢?現在奶糖投毒鬨得沸沸揚揚的,指不定警察局裡所有同仁集體降智商,TA就能金蟬脫殼。”
霍染因抬手揉揉眉心:“這個案子簡單,等鑒證科化驗一下上麵的指紋殘留,再把在場的人還有葉文慧問訊一遍,調查社會關係網就能得出結論。”
“是啊是啊,誰都知道要這樣破案。”
紀詢隨手摸了顆奶糖,差點就要放進嘴裡,霍染因製止了他。
“現場證物不要亂動。”
他聳聳肩,切一聲。
“聽我的,認準葉文慧審。把毒下在有指定對象的咖啡裡不比藏奶糖簡單的多?彆這麼死板按流程來,還害怕冤假錯案——這種簡單的案子,多花一秒鐘都是浪費納稅人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