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剛落,胡芫的聲音響起來。
“□□焚燒得很徹底,因為眼球和內臟被摘除,無法通過玻璃體和胃容物判斷準確的死亡時間了。具體的致死原因得回實驗室看。”
紀詢聽完胡芫的分析溜溜達達,到了跑車的地方,他來回張望著這輛跑車,又拉開車門,朝裡頭看了一眼。
而後,霍染因的聲音響起來。
“發現了什麼線索?”
“有個問題。”紀詢說,“他為什麼要開跑車?”
“如果從室內同時丟失的金銀首飾看,莫耐之所以做出這個選擇,很可能是因為跑車比奧迪價值高。”霍染因說,“但他把它遺棄在這裡,說明不是這個原因。那麼,他不選車載容量更大又不引人注意的奧迪,確實不同尋常。”
紀詢對自己隻要提出問題,霍染因很快就能跟上不必過多解釋這點非常滿意,於是他又說:“裡頭的行車記錄儀被破壞了。”
“唔……”這次霍染因沉思了片刻,然後掏出手機上網搜了一下行車記錄儀的普及時間,百度第一條告訴他09年左右才進入中國市場,晚於莫耐進入監獄的07年,於是他挑了挑眉,“你是想說,他一開始連導航都用不來,現在卻知道準確的破壞行車記錄儀,學習速度驚人?”
“沒錯,一個人是不可能那麼快速的了解的如此細致的,除非他有接應的人。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從國道去的春城,又從春城怎麼來的寧市殺人。毫無疑問他有交通工具,或者可以乘坐交通工具。”
霍染因點點頭:“如果有行車記錄儀,我們就能知道他究竟是幾點拋屍,幾點遺棄的車子,就此能估算他拋下車子以後從這裡走出去了多遠。”
跑車旁往山下去的腳印已經告訴搜查人員不必再在這座山折騰,莫耐早就離開了。
紀詢歎了口氣,他搖了搖手中的手機:“他學得那麼快,搞不好下山叫個滴滴直接出城了。”
在山上散了整整一天的各路人馬,分批下山。
這回比之前的搜山好一些,至少找回了屍體和汽車,也對莫耐接下去的行動做出了部分分析。紀詢當然跟著霍染因一起回警察局,到了警察局裡,文漾漾總算喝上了口熱水,她心有戚戚焉:“總算找到屍體,沒有拖延到情人節,不然情人節搜山尋屍,也太可憐了……”
“單身狗過什麼情人節。”譚鳴九路過嘲笑,“我這個有家室的人都還沒抱怨呢。”
然而彆看譚鳴九不顯山不露水,二支確實隻有他一個人解決了個人問題,老婆孩子熱炕頭,人生贏家了,不過也因此衍生出了些毛病——比如越發的八卦婆媽。
“你又知道我單身了。”文漾漾氣呼呼,“隻是和我談的那家夥整天讓我轉文職說安全,我尋思著什麼時候分手而已,要安全我不會去考其他公務員嗎?我來當刑警就是想摸槍!”
胡芫帶著屍體進了實驗室。
搜山的工作告一段落,其他警察能回家睡個囫圇覺,她則要熬夜工作,儘快查出屍體上的殘留訊息。
霍染因對紀詢說:“我送你回去。”
“唔,”紀詢抬頭看眼時間,他們三點搜到屍體,現在都快四點半了,“不用了,我去你家吧,你家近,洗澡睡覺哪裡不能做。”
霍染因一挑眉,沒說什麼,帶著紀詢回自己家了。
這兩人離開了後,譚鳴九突然說:“其實我有點不明白,紀詢他有手有腳有手機,為什麼霍隊整天的接他送他。”
文漾漾翻了他老大一個白眼:“可能因為霍隊是個人吧。沒法給紀老師開份工資好歹把人的出行問題給解決了。”
“……你,”譚鳴九欲言又止,“你這樣說,也有道理吧。”
霍染因的屋子距離警局五分鐘。
重新回到了這間空闊的房子,一回生二回熟,這回不需要霍染因招呼,紀詢自動自覺地要了霍染因一件浴袍,去了外頭的浴室。
霍染因使用裡邊的。
他洗澡快,一會兒就好,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頭發濕漉漉的,全身上下都帶著水汽,一件白色浴袍隨意係上,鬆鬆垮垮搭著肩膀。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正喝著,閉合的房門忽然被敲響。
紀詢說:“我可以進來嗎?”
霍染因下意識掩了下浴袍敞開的衣襟,末了又覺得這個動作非常可笑,他的手指鬆了鬆,朝窗戶上自己影子望了一眼,而後整理一下腰帶,將浴袍係好,掩去大片胸口,抹掉發上水珠,才說:“進來。”
“我有個關於案子的想法——”紀詢的眼神在霍染因身上輕輕一觸,即刻轉開,落在床上,他注意到床單被套和上回的不一樣,都換過了,“這點還是先和你說。”
進來說這個,也是理所當然的。
霍染因唔了一聲。
紀詢也是剛洗完澡,可能是水有些燙,他脖頸連著鎖骨處,難得泛起了一片氤氳的紅,說話的時候,氣管和聲帶牽動著脖頸的皮膚細細震顫……
霍染因有點懊惱地轉開目光,將眼神盯在紀詢旁邊的門框上。
“之前我們都覺得,莫耐是從外頭得到消息才越獄的,但是外頭的消息是肉眼可見有數的,柳城監獄那邊蹲了他小姨半天,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用的線索。”
“你是想說……”
“換個角度想,莫耐有沒有可能從監獄裡的犯人那得到消息?”
霍染因凝神片刻。
“確實……我們下意識的認為犯人是被限製行動,於是忽略了他們同樣有進有出,有一定的信息源。”
“那些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則,不過可以簡單推測,這個能給莫耐消息的犯人是最近進去的,而且多半是累犯。能讓莫耐在意的消息,要麼巧到剛好碰到相關人員,要麼是莫耐特意拜托人去打聽,隻要是拜托,那他之前就肯定坐過牢,在監獄裡和莫耐接觸過。”
霍染因微微點頭。
正式說完了,兩人之間陷入了一些微妙的沉默。
他們穿著款式一樣的浴袍,浴袍也算遮得嚴實,但兩人的視線均沒有往對方身上轉。
正是心裡有了鬼,才在這種本該正經的氛圍中,尋思著些不正經的東西,乃至於視線,都不敢正正經經地看過去了。
“差不多了,就這樣。”紀詢為這次的對話做個結語,“時間太晚了,我去睡了。”
“嗯。”
“你也早點休息吧。”紀詢又說。
“嗯。”
紀詢禮貌地替霍染因關了門,而後他輕輕籲了一聲,摸摸鼻子,有點懊惱。
一句騷話都不敢說。
說了搞不好……真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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