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可算有人來催他稿子了。
霍染因一時居然冒出了這種想法,他跟著福斯進了門,先看一眼客廳的桌子,看見上頭放著一堆文件,文件上頭還壓著個紳士帽,旁邊有個黑色郵差包。這兩樣東西都不是紀詢的,顯然,這是福斯的臨時辦公地,對方正在這裡處理什麼。
他沒在客廳裡看見紀詢的影子,於是目光一轉,挪到了閉合的書房門前。
“進來。”紀詢的聲音自裡頭傳來,隔了個門板,聽起來有點失真。
他打開門進去,天色晚了,窗簾拉著,房裡也沒有開燈,隻有電腦是亮的,熒熒的白光給弓背盤腿坐在電腦椅上的人鑲了一層光邊,餘下些許,則在黑暗的房間裡勾出一層朦朧黯藍。
紀詢沒有問霍染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這類的廢話,他一邊運指如飛,一邊單刀直入。
“有案子嗎?”
“沒有。”霍染因順手關門,“怎麼,你很期待有案子?”
“我想也沒有。否則你不該這麼早過來。”
“你倒覺得我今天一定會來?”霍染因語帶挑釁。
“你過不過來不太重要,不過來遲些我可以去你那。”紀詢回答。
明明是句公事公辦的話,但霍染因心中支棱起來的毛刺又軟綿綿消停下去。他再度看著紀詢,順勢看了眼紀詢的屏幕。
從他進來到現在,兩分鐘功夫,word文檔的一頁白紙已經寫完了,多少有六七百字吧,既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寫完這麼多的字,為什麼《毒果》下一本遲遲沒見?
霍染因沉默地回憶半天紀詢最近的行蹤,勉勉強強承認:
恐怕在紀詢拖稿上,自己要付一些不太重要的責任……
他轉開眼,一時有些意興闌珊,隨手打開電燈開關,燈光一閃,滿室亮堂,他的視線隨之落在紀詢的書架上。來時想好了要和紀詢好好談論自己的事,但紀詢正在好好工作,算了,下回再找時間吧……
“沒有案子正好。”紀詢對霍染因擅自開燈沒什麼意見,接著說,“我接下去要去巡回簽售,十個城市分一年走完,下午福斯問我第一個城市安排在哪裡,我說琴市。”
他轉頭,紀詢的眼依然注視屏幕,坐姿依然隨意,連背都沒有意思性地挺直一下。
但那雙黑色的眼睛,映著光。
琴市。霍染因咀嚼著這個名字。我的故鄉。
白日裡紀詢所說的承諾忽然又回響在他的腦海,剝離了那種虛幻懸浮不真切的感覺,像一塊沉沉重重、壓在心頭的石頭,浮出來,放下去。
白日是契約,如今是踐約。
沒有行動的契約不過一紙空文,唯有踐了約,才放心,才放鬆,才被濃濃的遲來的驚喜和期待和亢奮給淹沒。
“啪”一聲,燈光又滅了。
饒是大半精神被創作牽扯,紀詢也忍不住出聲抱怨:“不要一時亮一時暗,我家電燈招你了?你閃得我看不見屏幕了。”
結果抱怨還沒說完,他的電腦椅被人自後一拉。
雙腳還在椅子上的紀詢毫無反抗能力,被人輕輕鬆鬆帶離電腦麵前,再連人帶椅撞上了窗台,這下子紀詢惱火道:“霍染因——”
霍染因俯下身,咬住他的唇,纏上他的舌。
電燈沒招我,你招我了。
霍染因在心裡想著,他這時才恍然發現自己的心就像一條繃緊了的弦,弦準備得太久了,當它發出錚鳴的時候,必然如同疾風暴雨一般;又像一座已經壓抑了很久的火山,當火山噴發的時候,滾燙的岩漿蒸騰了血,消融了肉,燙酥了骨。
他親著,吻著,最初占據了全然的主動,直到換氣的時候,聽見紀詢在耳邊悄然說了句:
“外頭還有人。”
“怕了?”
“怕。”紀詢說,“怕不方便。”
紀詢的聲音似乎帶著鉤子,勾得霍染因本來已經沉溺下去的神經重新警覺起來。
這句之後,霍染因被按在了窗子上,紀詢如同獵豹,從慵懶到狩獵也隻用了一霎的時間,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墨綠色的窗簾揚起來,窗簾在黑暗裡劃出道蝠翼似的閃,他被黑暗完全包攏,心裡偏又灼灼燒起烈焰來。
像已站在了懸崖的底端,天空落下一條繩索,他沿著繩索攀爬上去,看見崖邊探出紀詢的臉。紀詢的手裡抓著這根繩索。
這一刻,就是這一刻。
你不知道他要拉你上去,還是推你下去。
於是恨不得將餘生都做燃料,也要在這刹那將人抓住。
<a href="" target="_blank"></a>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網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