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甄歡溺水,他們警局當天出警並做了簡單的鑒定,這是一起很正常的自殺事件,校方很配合調查,又一再強調可能會引起模仿,希望低調處理不要大肆宣傳。
本來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是10月25號晚上,教育局那邊有個電話直接撥到了他們局長那邊,說是案子有疑點,讓他們再詳細調查一下。
於是10月26號他們警局就又派人去學校找相關人員做筆錄了。
“10月25號。”周同學突然插嘴補充道,“教育局就是那天來的。許詩謹寫了一封信到教育局舉報了蔣婕對她霸淩,蔣婕當官的爸爸濫用私權欺壓平民百姓。所以教育局來人做調查調解,蔣婕的爸爸壓著蔣婕對許詩謹賠禮道歉。”
“蔣婕對許詩謹的霸淩借口就是甄歡的死,教育局來調查,這則見死不救的流言因而傳到了他們耳裡……又傳到了警察耳裡。”
秦警官這時突然咳嗽一聲,小小提點:“想想你剛才問的……嗯……你懂。”
紀詢如同任督二脈被打通,思路瞬間清晰流暢:“所以說,教育局在調查時,問了段慧文。秋遊的事是她拍板臨時做的決定,這個警察局不管,教育局卻會管,她要擔責,她想推卸責任。那人就不能是她疏於管理導致的死亡,一定得是隔壁班的,不是她的學生引起的死亡,警方一趟趟接到了新的線索,所以隻能一趟趟前往——師兄,是這個思路嗎?”
“誒嘿嘿,你繼續,繼續。可以想的更……嗯哼。”秦警官不能明說,隻能做個謎語人,他做得很辛苦,很心虛,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怕督查從地板縫牆壁角裡幽魂一樣冒出來,鐵麵無私給他記個過。
“哈!我懂了,見死不救可以模棱兩可到故意拖延時間不救。後者連死亡的責任都不是甄歡了,乾脆就是許詩謹——”
“欸——呀!”秦警官大喝一聲,仿佛在強調自己的辦案紀律一樣,“我們呢,也不可能隻聽一個人啊。”
紀詢皺起了眉:“你們還去問了a班的學生。他們的口徑也和段慧文一樣?他們……被段慧文暗示了?”
秦警官臉都皺成了波浪,想了半天,含含糊糊的說:“也不是每個人都問過去嘛……”
“班乾部?”
“過了過了,我們繼續說下麵的。”秦警官連忙打斷,“本來呢,我們10月27號,也就是周六的時候去許詩謹家裡又找她家長和本人談話的,但那天許詩謹不在家,也找不到人,問她父母,說是小孩子脾氣大又和學校同學鬨矛盾了,去同學家裡暫住調節心情,許詩謹不肯告訴她們同學的聯係方式,說什麼乾涉**。她父母建議我們周一去學校找她。10月29日,我們——”
“你們在哪裡見的許詩謹?老師辦公室嗎?還是校長會客室那棟樓?”周同學問。
秦警官回憶了一下:“反正不是你們教學樓。“
周同學點點頭:“甄歡父母是那天拿著屍檢報告找學校賠償的,如果你們在同一棟樓,許詩謹可能是那個時候恰好碰上,得到了甄歡的屍檢報告。”
紀詢補充問:“屍檢是你們提議甄歡父母做的?”
“對。”
紀詢豎起大拇指:“好家夥,真的是你們給甄歡父母通風報信,連鎖引發他們去敲詐勒索許詩謹父母。你們這波給許詩謹的壓力助攻比段慧文強,小心被報複。”
“……”秦警官黑著臉,“注意用詞,怎麼能說通風報信。還有報複,是你們小孩子該琢磨的事嗎?”
“那就用考慮不周。”紀詢鄙夷了番秦警官的掩耳盜鈴,“那之後呢?你們還去過學校嗎?”
“11月2號我們出警了一次,當時許詩謹要跳樓,學校打電話報警,我們上去勸她已經結案了,事情和她無關,她聽了就下來了——”
紀詢:“等等,你們上去和她說結案了?為什麼這麼說?”
這可和周同學敘述裡的因為承諾去a班所以放棄跳樓不一樣。
“當時年段長對我們說,這孩子跳樓是因為有人罵她之前離家出走是畏罪潛逃。哎,你也知道這種風言風語,隻會越傳越離譜。”
“……警察告訴她結案了。她被你們安慰了,以為事情完了,下來了。”紀詢默了半天,慢慢說,“可是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結束。你們走了……不,甚至你們還沒有走的時候,許詩謹就麵對上其他人的目光——那根本不相信她且懷抱惡意的目光。”
那是許詩謹最後出現在學校。
回到家,她還得麵對父母,那對好麵子剛剛被甄歡父母敲詐過的夫妻很有可能會繼續無意識的對她發泄情緒。
這個故事的最初,隻有蔣婕對她的惡意是醒目的,肉眼可見的。
可隨著許詩謹的一次反抗——她自認沒什麼問題的反抗,無意間撕碎了學校罩在息事寧人的無形遮羞布,那些排山倒海的惡意把許詩謹一次又一次的拖上審判台。
每個人都在悄悄的推卸責任,聚光燈下的靶子卻隻有她一個。
許詩謹的報複決不是無的放矢。她的仇恨如此濃烈,目標如此明確,如此精準地毀滅這些惡待她的人最在意的東西!
他看著周同學,麵無表情的周同學,仿佛對此諳熟能詳的周同學。
他突然在想……也許這個時候,周同學會比自己更加能夠共情理解許詩謹。
明明警察都說結束了,明明我是無辜的。
為什麼沒有人信呢?
為什麼你們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呢?
如果連警察都不能幫我,還有誰能幫我?
……
那就由我自己幫自己!
<a href="" target="_blank"></a>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網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