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拇指頂頂帽簷,似乎將要脫下帽子,但也不知是不是看錯,陳家和仿佛看見自帽簷的陰影下,對方朝自己這裡斜來一眼……
*
琴市,愛琴會館。
沒出任何意外,演講在下午兩點半的時候準時開始。
紀詢和埃因大約提前了20分鐘到達現場,現場還在做最後的布置,工作人員正將一籃籃鮮花擺入場中。
紀詢一掃而過的時候,發現這些鮮花均以白綠為主。清新是足夠清新,也確實是他喜歡的色調……
“鮮花是出版社訂的?”紀詢問埃因。
“流程上倒沒有這個,所以應該不是。”埃因搔頭,“也許是基金會訂的,或者老師哪位朋友送的吧。看看花上賀卡的署名,應該有吧?”
沒有。
紀詢剛才一眼掃過的時候,早發現搬進來的絕大多數花籃裡沒有賀卡。
基金會訂鮮花確實不奇怪,但似乎不應該那麼準確的猜中他從沒有對外公開的顏色喜好。再加上送了花也寫了賀卡卻特意不署名,這樣想來……
紀詢沿著會場繞了一圈,找到僅有的五盆擁有賀卡的鮮花。
這些花籃被擺放在最靠近演講台的位置,每張賀卡都藏在花枝的深處,需要撥開花枝才能看見。
埃因跟在他的身邊,迷惑地看著這些:“怎麼藏得這麼深?上麵也沒寫什麼啊。”
賀卡上確實沒寫什麼。
隻是寫著他出的每一部書的書名和出書時間,和該本書中的一句話。
“是讀者給你送的嗎?”埃因翻來覆去的看,“還摘抄了你的好詞好句……應該是讀者吧?”
“嗯。”紀詢,“一個不承認自己是讀者的讀者。”
他將藏在花中央的賀卡再往上拔了拔,拔出賀卡的撐柄。
一個小小的粉色心型塑料支架。
“一個……”紀詢拔起心心塑料夾,如揮魔法棒般揮一揮,嘴角愉快翹起,“悶騷的讀者。”
今天來到現場的讀者不少。
能容納五百人的會場一眼望去,居然坐了十之七八。
紀詢的演講時間不長,是一個半小時,其實對於演講,紀詢多少有點犯怵,在這麼多少雙目光的注視下,無論走什麼都要飽受目光的洗禮,這種情況下,似乎連喝口水打個噴嚏,都會引來些異樣的眼光。
不過好在,這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裡,沒多少上台演講經驗的紀詢還是大差不差地把場麵含混過去了,他沒打噴嚏,沒趔趄,麥克風沒有突然啞聲,電線也沒有將他絆倒。
整場下來,他還獲得了七八次全場掌聲,應該也算不錯了吧。
但更值得在意的,還是他在演講中感覺到的一股目光。
清淩淩的,帶著些許涼意,又有宛如針落在皮膚上的專注的目光。
屬於霍染因的目光。
然而當他追逐著目光而去的時候,人頭攢動裡,他又沒有見到霍染因。
隻有那道微涼的視線,還依依留在皮膚上。
等到會場人流散去,紀詢在後台的椅子上癱坐,一麵扯著衣領一麵拿雜誌扇風。
“今天的演講真棒!”埃因拇指衝他,又笑著給他遞了杯水,“很熱嗎?場館裡的暖氣確實開得太大了。”
兩天下來,兩個重要的工作結束,不用在時時刻刻盯著老師,害怕老師會不會中途逃跑,埃因一時之間開心得都要輕飄起來了:
“老師,晚上我請你吃飯吧!不要客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出版社能報銷的。琴市靠海,海鮮應該不錯,不如我們就去吃海鮮吧?”
琴市靠海,是個港口城市,寧市也是。
紀詢從小到大,吃得最多的就是海鮮,對海鮮沒有太特彆的興趣。
不過鳴星出版社在內地,埃因可能不太吃海鮮——
“好啊。”紀詢,“晚上我的精神跟著你去。”
“?”埃因。
“你就和出版社說,我和你一起出吃海鮮了。”紀詢指點他,“實際上,你自己一個人去,想吃什麼點什麼,我呢——”
他抬頭,衝編輯一笑。
“和人約會去,明白不?”
“!”埃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老師您請,千萬彆顧慮我!”
紀詢滿意埃因的有眼色。
他拿出手機,打算看看霍染因有沒有聯絡自己,如果沒有,他也可以直接聯絡霍染因。不過在他解鎖手機之前,手機的屏幕上先跳出一條微博廣告。
最美警察愛琴路千鈞一發飛身撲救過路老人,點擊就看<<<
最美警察……
愛琴路……愛琴路,不就是他現在所在的愛琴會館外的道路嗎?
紀詢滑開屏幕,打開微博,找到視頻熱搜。
視頻裡,車來車往的十字路口上,一輛銀色的轎車突然朝一個拄著拐杖顫巍巍過馬路的老太太衝過去!
驚險的一刹那,屏幕的一角有人飛身而出,護著老太太與銀色轎車擦身而過。
看見這人的第一眼,紀詢就認出來了。
出現在視頻裡的,除了霍染因,還有誰?
就在他演講的短短一個半小時內,霍染因已經在外頭完成了項救人壯舉,並被路人拍到,一舉衝上熱搜,紅了。
不愧是他當初一眼就相中的人!
紀詢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