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人群裡有個人開口,猜中了那個故事他藏著第二層反轉,又做了一番深得他誇獎,後含蓄建議前文第一人稱活動可以描述的更細膩些。
他們相談甚歡。自己仿佛同他又說了什麼話,可惜那些隨口打趣的話就和所有已經想不起來的小故事一樣,落在那座雪山上。
但他依然記得自己在交談中看清對方的睫和眼。
雪白的睫,淺淡的眼。
言行說話間,是雪中精靈,不言不動時,是山中神像。
喻慈生。
他記起來了自己和喻慈生第一次見麵,但喻慈生似乎沒有記起來。
……對方真沒記起來嗎?
紀詢想起他曾去過書房裡自己成排帶簽名書。
他一直都對自己直覺有著超常的自信,雪山追憶在聊天時特意帶出來,不是味道,畢竟不是人人和自己一樣,有著那麼好用的記憶,但這個,倒是可以聊一聊。
“染因帶我去過喻先生家裡,我在喻先生家裡看了我寫書,再加上他告訴我喻先生喜歡做慈善,我書籍後援會中,又正好有個‘刑一善慈善基金’組織……冒昧猜測,這個基金組織是喻先生投資成立?”
喻慈生靜靜聽完:“紀先生愛猜謎?”
紀詢:“想來像喻先生喜歡做慈善一樣喜歡。”
喻慈生忽地一笑。
這一回,他笑容變得真切了,像是雪有了溫度,霎時變得可親可愛了。
他衝紀詢頷首:
“你猜謎很厲害,寫書也很好。刑一善口頭禪是日行一善,這很好,我很喜歡。世界那麼大,很事靠緣。我有緣看到那麼喜歡的故事,就想為喜歡的故事做點喜歡的事。”
“唔。”紀詢。
說驚訝,有點驚訝,說不驚訝,也確實不怎麼驚訝。
“等等。”霍染因聽到這裡,眉頭蹙了蹙,問喻慈生,“你不止喜歡他書,還給他成立了基金會?”
“沒錯。”喻慈生。
“聽上去有點怪。”霍染因評價。
“我行為不怪,你眼有點小。”喻慈生,“或者以後基金會運作作者去他市簽售的時候,我讓他們記得預訂雙人旅程票?”
“那麼琴大附中也是你特意圈定嗎?”霍染因。
“正好它在選擇名單中,想起來它曾經是你學校,就選擇它了。”喻慈生說。
三人的交談並沒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很快,霍家墓園到了。
這是霍染因頭次來。
鐵色的大門是陌生,高高院牆是陌生,連院牆之後,如傘如蓋,如士兵列隊鬆柏也是陌生。
將閉合鐵門敲開,對著神色詫異工作人員說明了身份後,霍染因才得以帶著紀詢和喻慈生進入其中。
進了裡頭,沿著石板路,一路來到墓碑佇立地方。
隻剩最後一截路時候,紀詢和喻慈生不約而同放緩腳步,讓霍染因獨自上前。
人是群居動物,可也需要獨立空間。
先前從未來見過家人墓碑霍染因,恐怕也正需要這幾鐘孤獨。
年少之際麵朝生,年長之後走向死,中間的路,曲曲折折,艱難攀援,終,都是灰色墓碑上鮮紅的幾個字。
霍染因手,捏著早上得到的鑒定報告。
人死化灰,不存靈魂,不存意識。
世間的事與逝去的人再沒有關係。
但有時候,這時候,就算意誌再堅定人也不免迷信想:如死去人依然在地下睜著眼望著人間,那麼該怎麼辦呢?
當真相是醜陋,幸福是真切。
該用醜陋真相戳破真切幸福嗎?
前方的霍染因對著墓碑沉默,遠離霍染因後邊,喻慈生和紀詢站在一處。
喻慈生忽然開口:“我今天看霍染因,他行動一直不太方便,是受傷了嗎?”
“背部受傷了。”紀詢回答。
“又是背。”
這個‘又’字,讓紀詢多看了喻慈生一眼。
喻慈生像是隨意閒聊般同紀詢說:“你們在一起的話,應該有看到他背部的燙傷吧。那是他小時候被開水燙到,留下痕跡。”
“怎麼燙到的?”紀詢問。
“他媽媽幫他洗澡,沒有兌好水,剛剛燒開不久水對著背澆下去,燙傷了。因為被燙到的時候霍染因沒有叫也沒有哭,所以過了好一會,他媽媽才發現,才把他送醫院。後來他跟我說起這件事。”
原本目光一直直視前方的喻慈生微微側頭,他剔透的瞳孔注視紀詢,因為沒有聚焦的落點,有朦朧的美感。
這是白化病患者常見視力病變,一不能通過手術矯正缺陷。
當這帶著透明玻片感覺瞳孔落在身上時候,紀詢感覺到細細戰栗,似乎正為他所預感到的接下去的不祥內容而恐懼。
“那時候我們都很小,剛認識不久,我同他說,家裡不敢哭可以來我家,那裡沒人欺負他。可是最後他也沒有哭。”喻慈生將話說完,“他很開,並不覺得燙傷是一件什麼大不了事。他說那一次,媽媽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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