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二四九章(1 / 2)

謊言之誠 楚寒衣青 14744 字 7個月前

投幣可獲得更多詢詢和因因哦~原來身體麻痹不是鬼壓床,是睡麻了。

腦袋裡的“叩叩叩”顯然也不是什麼幻聽,而是——真的有人在敲他的門。

紀詢總算睜開了眼睛,看一眼時間,上午七點。

分不清楚是做惡夢更恐怖點,還是這時間被人吵醒更恐怖點。

他差不多猜到在門口的是誰,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飛快洗把臉漱個口後,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夏幼晴,對方腳旁兩個大袋子,她顯然敲門有一段時間了,正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進行機械重複的敲門運動,一下敲空,手指差點磕到紀詢身上。

“你今天這麼早過來,我猜……”

“唐景龍真的死了嗎?”夏幼晴單刀直入,“被分屍了,屍體拋到梧山上?”

紀詢唔了一聲,彎腰提起夏幼晴腳邊的兩個袋子走進房間,也讓夏幼晴進來:“你們記者的消息渠道真是廣,警方昨天半夜才比對出dna確認身份,你現在就知道了——對了,你帶什麼過來了?”

“早餐,水果。”

“太客氣了。”

“麻煩了你這麼久,應該的。”夏幼晴說,“記者那邊得到的消息沒這麼詳細,再說我也早離職了。我是看朋友圈有人在梧山上警車警戒線的照片,又有人語焉不詳地提到死者姓唐,才大膽猜一猜。是誰殺了唐景龍,曾鵬嗎?”

“曾鵬昨天剛從拘留所裡出來,隻要他沒有影分身術,也不能回溯時間,他就殺不了人。”

“是其他人?唐景龍真的是殺死蕾蕾的凶手嗎?那個人殺了他,是為蕾蕾報仇嗎?”夏幼晴又猶豫問。

“不好說,警方剛剛著手調查。至於唐景龍是不是殺了奚蕾的凶手,我的直覺告訴我是,但證據告訴我不是。姑且相信證據吧。”

紀詢打個哈欠,看袋子裡有杯咖啡,拿出來喝一口提提神,又伸手去拿早餐麵包。但在他的手指碰到麵包之前,夏幼晴先遞了個酒精消毒凝膠給他:“消個毒。”

紀詢:“我洗過手了。”

夏幼晴:“但塑料袋上還是有細菌的。”

紀詢接過凝膠,搓了搓手:“你什麼時候多了潔癖的毛病?”

“不是我,是蕾蕾。”夏幼晴笑了笑,“蕾蕾很注意保持自身的清潔,一天恨不得洗十八遍手,還拉著我一起洗。她在的時候,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常常忘記;她走了,我倒是突然就能記住了。”

紀詢搓手的動作緩下來:“奚蕾有潔癖?很嚴重?”

“蠻嚴重的。”夏幼晴說,“蕾蕾皮膚也不好,碰到臟東西容易起紅疹。”

好像有顆黑星星落入紀詢眼中,他昂頭回憶片刻,慢吞吞說:“不對。如果她的皮膚問題這麼嚴重,為什麼在奚蕾的住所中沒有見到專門治療這些的藥物?”

“因為……蕾蕾日常很注意清潔衛生,而且她認為自己皮膚問題是免疫力的問題,一般使用食療多過藥品。”夏幼晴又想了想,逐一回應。她不知道紀詢為什麼問得這麼細。

“那麼消毒液呢?”紀詢打破砂鍋問到底,“如果她有潔癖,為什麼甚至沒有在她的房間裡看見地板衣物消毒液?”

“正好用完了吧。半個月前我和她一起逛超市,買了這些東西,我可以找單子給你看。而且房子小,蕾蕾也不喜歡囤貨,總愛常買常新……怎麼,這個很重要嗎?”夏幼晴忐忑問。

邏輯理順了。

“生活中總是充斥巧合,但不是所有巧合都有利於破案……”紀詢自言自語,“奚蕾有潔癖,碰到臟東西容易起紅疹;奚蕾所住小區的人對唐景龍毫不知情,她在那裡口碑異常的好。你知道這兩點加起來意味著什麼嗎?”

紀詢嘴角勾起。

“——意味著唐景龍幾乎不怎麼來這個小區,意味著奚蕾不能在酒店和唐景龍幽會;那很有可能,他們長久的幽會地點,是唐景龍租下的一套房子。”

夏幼晴久久不語。

她的關注點罕見地從奚蕾身上轉移了,她看著眼前的人,依稀穿透時間,望見了自己最早認識的紀詢。

那個目光永遠明亮,眉目永遠飛揚,永遠不相信有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的男人。

可惜,沒有誰能在時間中全身而退。

寧市有一知名的小區,名叫荔竹小區,這個小區地段良好,環境清幽,安保額外嚴格,三班保安帶六條狗,24小時全區巡邏,憑卡刷臉進門,杜絕一切外來閒散人員混入小區小偷小摸,有此良好基礎設施,荔竹小區確實在樓市中薄有名氣,但對於一些消息較靈通的人士而言,以上所有全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是寧市鼎鼎大名的二奶小區,是全市有些牌麵的老板置辦外宅的第一首選。

紀詢在這個小區外站了大約三分鐘,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他將小區打量清楚:

車庫外一個保安站崗;大門出入口兩個保安執勤;圍牆上拉有電網;每段牆體的轉角處都有攝像頭;剛才聽到了幾聲狗叫,想必網上流傳的保安帶狗也確有其事。

但這不重要。

沒有任何一個小區能夠完全杜絕外來人士的進出。

紀詢漫不經心轉過眼,他沿著小區周圍的街道踱步,不快不慢,在他轉過街角時候,他發現了新的線索,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的店名,acrosstime,店鋪的logo和唐景龍藍白色保溫杯上的logo相同。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紀詢站在外頭朝玻璃窗內掃了一眼,沒什麼人,他徑自進入,在咖啡店中坐下。

服務員迎上來:“先生,要喝什麼?”

“我朋友是你們這裡的常客,唐景龍,他一般喝什麼?”紀詢一副隨意的模樣,實則窺探服務員的表情,等捕捉到對方臉上的恍然時,他心中一定。

“唐先生一般喝澳白。”

“兩杯澳白。”紀詢隨意翻著菜單,再掏出電話,撥出標注“唐景龍”的電話號碼,幾息後,他對手機那頭說,“老唐,我到你說的咖啡店了。讓我先上樓?嗯,沒錯,鑰匙在我手裡。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門牌號——喂?喂喂?”

電話掛斷了。

紀詢當著店員的麵再打過去,忙音。

“這家夥,丟三落四的。”紀詢嘟囔一聲,合上菜單,“就兩杯澳白。”

咖啡師在吧台後做咖啡,紀詢繼續擺弄手機,掐著服務員將東西送來的時候,再度打電話,這回還公放了,當然,依舊是忙音。

“又打不通,比市長還忙。“他不耐煩地掛了電話,喝兩口咖啡,突然對服務員說:“老唐是你們這的vip客戶吧?你們知道他住哪嗎?”

“這,規定……”服務員一愣。

紀詢晃晃鑰匙:“彆規定了,鑰匙都在我這裡,要不是小區太大保安估計不認得老唐,他電話又打不通,我也不至於問你們。幫個忙,回頭我讓他多來這裡買兩杯咖啡。”

服務員沒覺出什麼不對,口風一鬆,說了:“唐先生的房間是荔竹小區d座1808。”

“哈。“紀詢驚訝,“都不用看vip客戶記錄本?”

“不用。”服務員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唐先生幫過我。他先前和彆人在這喝咖啡的時候,我因為老媽生病住院沒病房著急上火,端咖啡時不小心,灑到了唐先生,唐先生不止沒怪我,還拜托他身旁的人幫我媽媽解決了住院問題。我一直很想謝謝唐先生,但唐先生最近都沒過來……這位先生,您待會看見唐先生的時候,可以替我轉達下謝意嗎?”

“當然可以。”紀詢仿佛不經意問,“對了,你媽在哪個醫院住院?”

“第三醫院。”

第三醫院,距離紀詢家就隻有兩條街;能解決醫院住院問題的,優先考慮該院醫生。

唐景龍上回可能和第三醫院醫生在此喝咖啡。

紀詢暗暗將這點記下來,也許以後會用到。

1月份的冷風刮起來,飛沙走石,一旦在戶外迎風工作兩小時以上,出門時擦了再厚的護膚霜都沒用,保準麵色發紅,皮膚皸裂。

霍染因剛剛從一家名為“卓越洗衣”的洗衣店裡走出來。

昨天晚上確認死者身份,今天照例上門通知家屬並對死者住所進行初步調查。唐景龍饒芳潔的住所在寧市一個高檔彆墅小區,門前還有兩頭石雕大象,女主人坐在這棟富麗堂皇的屋子裡,看著警察進進出出,顯現出一種無所著落的木然。

這次的詢問延續了警方之前了解到的情況,饒芳潔對唐景龍的動向一無所知,隻提供了自己最後見到唐景龍的時間,1月19號的六點左右,當時唐景龍出門吃飯。

至於去哪裡吃飯後續有什麼安排何時回家,她一概沒問。

霍染因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在落地窗下看見了一個還沒完工的花架。花架安裝到一半,上了藍白色的漆,角落還雕刻有生動活潑的花草圖案,這可能是這棟空曠華麗的房子裡最富有生機的一樣東西了。

“這個架子是找木匠打的嗎?怎麼沒裝好?”霍染因問。

“這兩天對方有事,沒來家裡。”饒芳潔抱胸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沉靜於某種恍惚之中,她看上去並不太悲傷,回複得也有條理。

“這人你熟嗎?”

“還行吧。唐景龍和他很熟,我們家裡的木工一直都交給他做。”饒芳潔說,“好像幾年前他生病,唐景龍幫過他。他就一直便宜替我們家做家具擺件,反正木工的事他都能乾,人老實,手藝也還不錯,我也懶得換。”

“他叫什麼?”

“全名沒問。我一直叫他老陸,陸地的陸。”

等警察們進入唐景龍的書房臥室,有趣的東西出現了。唐景龍的書房安有攝像頭,電腦的瀏覽器是無痕模式,硬盤每半個月格式一次,裡頭乾淨得不可思議,連小黃片都沒有。

據饒芳潔所說,這全是唐景龍的習慣。

很有點貓膩的習慣。

被清理乾淨的電腦姑且不說,書房內的攝像頭有點值得玩味——大概15平米的房間裡,安裝著兩個攝像頭,一個攝像頭正對著電腦屏幕,另外一個攝像頭對著書架。

但這兩個攝像頭的監控區域是大塊重疊了,換句話說,隻需要安裝一個對著電腦屏幕的攝像頭,就能對將書房的絕大多數區域進行監控覆蓋。

那麼對著書架的攝像頭就顯得很多餘,針對這點多餘,霍染因著重布置搜查,而後發現一個藏在書架中的保險櫃。

這個保險櫃饒芳潔全不知情。

警方費了老大勁把保險櫃打開之後,發現上下兩層的保險櫃裡,上層放著一盒一盒的名片,看樣子唐景龍將他所有的人脈都記錄在這裡;下層是一艘工藝木船,木船製作惟妙惟肖,在甲板上邊,他們發現一串紅繩穿著的銅錢幣,這些銅錢幣並非古代錢幣,而是私人鍛造,一麵鐫刻“舟航順濟”,一麵雋刻“風定波平”。

撇開明顯很重要但暫時摸不清頭緒木船和船上銅錢串,這次查訪還有一個收獲。

霍染因在唐景龍的一件掛在衣櫃裡的西裝中找到一張洗衣店的小票——正是他現在走出來的這家洗衣店。

貴重衣服拿去乾洗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家洗衣店既不在唐景龍工作的福汾醫藥附近,也不在饒芳潔工作的陽光醫院附近,更不在他們彆墅附近。

這家卓越洗衣店,完全位於一個和唐景龍饒芳潔工作生活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段。

唐景龍為什麼要在一個如此不方便的洗衣店乾洗衣服?

這正是霍染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唐景龍來的次數不少。近半年間,每隔十天半個月,店裡員工總會見到他一次,初步確定這塊區域是唐景龍的另一處生活圈……你在看什麼?”霍染因問譚鳴九。自來了這裡之後,譚鳴九就左顧右盼,不能安分工作。

“看紀詢。”譚鳴九說,說完才發現霍染因神色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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