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染因玩味地笑一笑,不接紀詢的腔,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陳家樹的案子分析得不錯。”
紀詢看著霍染因。
霍染因果然沒有說完:“但我仔細想了想,陳家樹的案子還有另一種可能吧。”
到了這時候,孟負山依然沒有回頭,真是不動如山。
“願聞其詳。”紀詢。
“你說在陳家樹案子裡,你死抓著鄭學望不放,是因為沒有辦法走出內心的迷宮,但是隻要稍稍換個思路,就像是這艘船的‘孤島暴風雪’,隻要跳出船來看,一切就迎刃而解……紀詢,你一開始就不查孟負山,恐怕不是因為沒有想到孟負山。你想到了孟負山,但是你有意識地引導警方調查,幫孟負山爭取時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孟負山的目的和你的目的完全一致。你也想知道,你也很想知道,你家人死亡的真相。”
霍染因一字一句。
“這是一個不怎麼壞的答案,還有一個更壞的答案,你想聽嗎?”
“繼續。”這時笑起來的換成紀詢了。
“更壞的答案就是,你利用孟負山,就如同孟負山利用鄭學望。你給孟負山心中注入毒素,毒素在孟負山心中發酵,最後成了一支殺人的毒箭……也許我身邊一直盤踞著一條毒蛇。我和毒蛇睡了無數次。”
最後一句話,霍染因說得又輕又快。
孟負山聽不見,但紀詢無疑聽見了。
“嗯……”紀詢客觀分析,“不能說一點道理都沒有,隻是有點唯心。”
“難得。一向唯心推論的你居然嫌我唯心。”霍染因挖苦道。
“對事不對人。”
“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論跡不論心?”霍染因冷笑,接著他突然又把話題拉回去,“孟負山威脅你什麼?”
“還想聽?”紀詢挑挑眉。
“三分鐘還沒到。”霍染因慢條斯理。他說了他要說的,但也不妨聽聽紀詢想說的。
“船上的事完了再告訴你。”紀詢回答。
霍染因不悅乍現:“你攔下我要三分鐘就是為了話隻說一半?”
“不是攔下。隻是意外。”紀詢再度強調,“另外我要告訴你的,是個我也不知道答案,必須要花點功夫去探討的東西,所以它不適合現在說……不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永久埋藏。也許再等一等,答案就自自然然跳出來了。”
“……”
“放心吧。我說了會告訴你就會告訴你。”紀詢隨意笑道,“死了也會把答案寫在信封裡寄給你的。”
“到你了。”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孟負山幽靈一般出現在紀詢背後。
“到我什麼了?”紀詢探頭回望,“我有槍,不用進去搜羅東西。”
“進去看看,你有奇怪的運氣。”
然而孟負山不容分說將紀詢推進廚房,接著孟負山目光轉到霍染因臉上。他冷笑一聲:“你看得起紀詢,倒是挺看不起我的。怎麼,我做事要人教?”
霍染因微微皺眉。
紀詢明智地不去管廚房外的兩個人,做好隻好拿手遮著半邊眼睛,不去看刀子,隻在灶台櫃子抽屜幾個地方翻翻找找,他先找到了冰糖罐子,從中挑了一個小冰糖出來丟進嘴裡,接著看見一排胡椒粉辣椒麵五香粉咖喱粉,這些東西照著人眼睛一撒,恐怕夠嗆。
他接著看見了不少清潔,一瓶綠色的去油汙噴劑,它當然也可以衝著人的眼睛噴兩下,不過也可以兌了水灑轉角處的地上,奔跑的時候一腳踩上去,應該挺滑的吧?
他又打開了櫃子,上麵放著不少廚房小家電;他接著打開抽屜,抽屜裡也都是些廚房裡頭用得到的各種東西,紀詢隨手翻了翻,角落裡還藏了個光禿禿的手機充電頭。
來回繞了一圈,紀詢又抓了兩顆冰糖塞嘴裡,目光瞟向放在角落的大麵粉袋子。
“可惜太少了……”
其餘兩人的目光集中在看向麵粉的紀詢身上。
紀詢費解:“看我乾嘛,麵粉爆炸啊,基礎中的基礎,不至於詫異吧?”
我們是詫異麵粉爆炸嗎?
我們是詫異你都有槍了還能這麼狠。
兩人均不說話,思想倒是難得的達成一致。
接著孟負山突然說:“找什麼麵粉,這裡多的是小罐燃氣和玻璃器皿,做幾個燃燒瓶備用好了。”
兩人都有了主意,霍染因覺得自己也應該說說。
他隨意道:“做個伸縮彈力棒吧,抽冷子照著眼睛來一下,就瓦解戰力了。”
“不做弩箭?”紀詢詫異。
“……”
“懂了。”紀詢點點頭,“警察的自我修養。”
先期準備之後,紀詢和另外兩人做了個基礎的作戰計劃,接著便準備吸引保鏢過來。
考慮到船上情況的特殊性,柳先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所有保鏢一同過來,但無論派得多還是派得少,少的那部分都有可能成為突破口;所以最有可能甚至是唯一的解法,是柳先生均分出一半的兵力過來排查。
一半,四個人,三個人對四個人,甚至都不需要有太多的計劃……隨機應變吧。
幾人確定。
紀詢特意去賭博區找了個麥克風,將聲音開到最大,再將其丟到中堂螺旋樓梯的附近。
隻聽極度刺耳的“滋滋——”聲傳遍船隻。
立刻的,幾人各就各位,埋伏完畢,屏息等待二樓保鏢的反應。
寂靜。
寂靜。
依然是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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