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滿腹心事,但聽到這首詩後,靈動的雙眼微微顯得有些驚異,不由得多看了蘇時幾眼。
那老人見驚擾到蘇時,臉上微露歉意,說道:“老朽與侄女路過此地,突然聽到這首絕妙詩句,一時沒有忍住,倒是驚擾到小哥了。”
蘇時隻得謙遜說道:“小子隻是一時有感而發,胡謅了幾句,有辱老先生清聽。”
老人歎道:“若這首詩都是胡謅,有辱清聽,那就沒有多少詩可以聽了。”
蘇時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摸了摸了鼻子:“老先生謬讚了。”
蘇時不知道的是,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這個老人,便是當世大家、國子監祭酒孔文順。
而與他同行的少女,正是與蘇時訂有婚約的秦楠。
秦楠在江安府跟隨孔文順學習了三年,而秦楠品性高潔又聰慧過人,深得孔文順喜愛,待她也如自己親生女兒一般。
這幾日秦楠因為婚約之事整日悶悶不樂,在她想來,蘇時是一個驕橫跋扈的無賴小人,如今此事鬨得沸沸揚揚,大大的折損了蘇時的麵子,那他是斷然不會退婚的。
孔文順見秦楠整日愁眉不展,便帶她出來散心。
誰知來到玉帶河邊,各種閒言碎語紛至遝來。
麵對這種情景,秦楠的選擇和蘇時倒是出奇的一致,也來到了這條僻靜的小道。
秦楠本就天資聰穎,加上孔文順悉心教導,其才學已遠非一般人所能比擬。
當乍聽到蘇時念出這首詩時,就感覺到這首詩的詩風和時下的完全不同。
時下文人寫詩作詞,無不引經據典,以增厚重;用詞華麗浮豔,以求綺靡。
而這首詩既無典據,用詞亦平淡無奇,但念時朗朗上口,讀後意味悠長。
她在心中把這首詩默念幾遍,竟然在滿目繁華之中感覺到物是人非、世事無常。
秦楠再次注視蘇時,此時春風吹過,河麵起了片片漣漪,蘇時的衣袍也在春風中徐徐擺動,整個人顯得無比俊美飄逸,單以外表而言,像極了畫中的翩翩公子。
突然間秦楠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慌亂,她急忙把目光收回,但俏麗的臉上卻暗自飛起一抹紅霞。
孔文順是一個好才之人,見蘇時既有才華又謙遜有禮,起了提攜之心。
正欲開口詢問蘇時的名字,這時一個驚慌急促的聲音傳來。
“老爺!老爺!”
三人尋聲看去,一個家丁上氣不接下氣的向他們跑來,邊跑邊喘著氣喊道:“老爺!夫人暈倒了。”
孔文順和奏楠臉色大變,孔文順立即向蘇時抱歉道:“今日本想與小哥暢談一番,但看來隻得作罷。”
蘇時急忙施了一禮:“老先生請便。”
待孔文順和那少女走後,蘇時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再讓他像剛才那麼文縐縐說話,隻怕要把自己憋死。
他抬頭看看天時,已經過了午時,便也動身回走。
隻不過他雖然沒有和那少女說過一句話,那少女的模樣如同印刻在他腦海中,再也無法抹去。
蘇時原本是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但當他第一眼看見秦楠,仍然感到無比驚豔。
若不是有老夫子在場,他隻怕當場就要撩撥起來。
隻不過此時伊人已走,而他卻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想起來就有幾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