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此時臉頰通紅,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隻不過他絕不會承認自己已經醉了,仍然高舉著酒杯,誓要與塵霜在酒量上論出高低。
而塵霜越喝眼睛越明亮,原本無神的眼眸此時神采奕奕,原本失去光澤的皮膚似乎也重煥光彩,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歲。
翠濃急忙與她使了使眼色,但此時塵霜也起了勝負之心,心思全都在蘇時身上,竟沒有看見翠濃的眼色。
她微微一笑,說道:“沈公子有此雅興,塵霜隻當奉陪到底。”
“好!”蘇時大笑道:“正應該如此。隻不過酒場如戰場,戰場廝殺,豈能無絲竹助興?”
他回過頭看著花扶:“不知道花姐姐擅長何種樂器?”
花扶忙說道:“奴家會彈奏琵琶。”
蘇時喜道:“更好,還請花姐姐彈奏一曲激昂一點的樂曲,以助我酒場廝殺。”
翠濃心裡焦急,急忙勸道:“公子你稍作歇息,這酒姐姐代你喝。”
蘇時立即搖頭道:“戰場廝殺豈有臨陣換將的道理。”隨即他拉起翠濃的手,又笑道:“我若戰敗,姐姐可否收留我這個敗軍之將。”
翠濃倒被蘇時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塵霜和花扶卻忍不住掩嘴而笑。
與蘇時的率性相比,林德和趙榮此時卻如坐針氈。
在蒔花館喝酒聽曲,本是一件風流韻事,說出來也會讓人豔羨。但如果喝酒聽曲的對象人老珠黃,那隻會引來彆人的恥笑。
由於蘇時的特立獨行,他們已經引得無數的關注和偷覷,而林德趙榮二人也完全可以感覺到這些人目光中的譏諷和嘲笑。
為了掩飾內心的尷尬,林德趙榮至少上了七八趟茅廁,哪知蘇時越玩越歡,自然引得關注的目光越來越多,看得他們恨不得立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在氣勢恢宏、充斥著金戈鐵馬的琵琶聲中,蘇時與塵霜連喝了六杯,然後蘇時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終於醉了。
李仲泓下樓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蒔花館,一想到原本今日可以一親美人芳澤,卻被那個所謂的沈公子破壞了,他心裡就暗恨不已。
他臉色冷漠的站在大廳一個角落,想知道這個沈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然後就看見翠濃麵帶憐惜的扶著一位少年公子,步履蹣跚的向二樓走去。
正如靈兒所言,那位少年不過十五六歲,一身錦衣華服,顯然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隻不過此時喝多了酒,耷拉著腦袋,無法看清麵容。
李仲泓正在失望之際,那少年公子突然抬起頭,兩眼失神的看了看遠處,但隨即頭又一歪,靠在了翠濃的肩上,臉上露出一絲傻笑。
在這一瞬間,李仲泓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雙手不由自主緊握成拳,看著少年的眼神也變得狠毒起來。
所謂的沈公子居然就是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