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周驚喜道:“原來是東宮有喜事。”
但周暄當時的表情卻很奇怪,眼神中仿佛有些期待、又仿佛帶著一絲迷茫和恐懼。
這時候蘇周直視著蘇時,緩緩說道:“當時我並不覺得太子的話很奇怪,直到二十九日聽到太子暴亡的消息。”
聽到太子暴亡的消息,蘇周痛哭了一夜,第二天他眼睛裡流的已經不再是眼淚,而是血水。
等到他心情平複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時候他才想起冬月二十五日那天太子召見的情景,而且越想越覺得奇怪。
在那一天,周暄似乎就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就連蘇時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忍不住追問道:“太子有沒有說三十那天他準備慶祝什麼?”
“沒有。”蘇周回答道:“不過後來我也曾查問過,那幾日東宮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慶祝的事情。”
不但沒有值得慶祝的事情,而且在那一段時間裡,太子的情緒都不是很高,經常沉默寡言,神不守舍,仿佛有許多心事。
更奇怪的是,沒有人知道太子心中到底藏著什麼心事,就連太子妃都不知道。
雖然那時候太子已經開始接觸政事,的確也是政務繁忙,有幾件事情處理起來確實也很棘手。
但以太子的能力,雖不說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但也不至於一籌莫展、無從下手,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在政事上有所抱怨。
至於其他方麵,以他如此尊貴的地位,自然也沒有煩心之事。
雖然後來他與慧娘兩情相悅的事情被暴露了出來,但經過查證,慧娘仍然是處子之身,說明他們也隻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並沒有做出違背禮教的事情。
所以關於那一段時間太子反常的表現,沒有人能理解。
蘇時聽到這裡,也是滿腦子疑問。
隻有疑問,沒有答案,甚至他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猜測。
既然沒有答案,蘇時也不會過多的糾結,所以他的目光看向了周瑄。
“三公主,你的名字自然不叫周瑄,你之所以以瑄為名,想必是在懷念太子殿下。”
既然蘇時知道了周瑄的身份,而唯一年齡與周瑄相仿的公主就隻有三公主。
周瑄也並不感到意外,她說道:“我的真名叫周瑾。”然後又忍不住感歎道:“我化名周瑄,一來正如你所說,不過是心有念想,其次也是為行事方便。”
蘇時又道:“那時候三公主雖然年齡尚幼,但與太子關係親密,應該發現不少反常之事。”
周瑾見蘇時口口聲聲稱自己為三公主,神情也比以往疏遠了許多,心裡突然變得很失落。
至於為什麼會失落,她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承認。
但此時她也知道蘇時想多了解當時的情形,以便於對事情做出最合理的推斷,因此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雖然這十年來,當時發生的事情已經回想了無數遍,幾乎可以不假思索,張口就來。
但此時她依然再次認真回想起來,不想遺漏任何細節,因為任何一個細節都很有可能是一個線索。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說道:“雖然我與太子哥哥關係最好、也最親密,但那一段時間他忙於政務,其實我們見麵的時間並不多。”
“那一段時間我與太子哥哥隻見了兩次麵,第一次是在冬月十五。”周瑾回憶道:“那一晚的月亮特彆大、特彆圓,我一時興起,便去了東宮找太子哥哥。”
“那一晚有沒有特彆的事情發生?”
周瑾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而且那天晚上太子哥哥身上也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
“第二次見麵又是什麼時間?”蘇時問道。
“冬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