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劉旬表現得鎮定自若,他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因為日期不對。”
盧天忍不住追問道:“什麼叫做日期不對?”
劉旬走到公案前,拿起那三張契約,先指著東源質庫那張契約官印下的日期,緩緩說道:“這張契約所簽訂的日期是去年十月十七日。”
然後又指著其餘兩張契約說道:“這兩張契約所簽訂的日期分彆是乾興十五年三月九日和今年的四月十日。”
所有人都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劉旬指出這幾個日期是什麼意思。
邱不為問道:“劉大人的意思是?”
劉旬微微一笑,說道:“在去年九月二十六日,理約司已經啟用了新的官印,新的官印樣式雖未變,但字體卻稍有變動。”
說到這裡,他指著東源質庫契約上的官印,說道:“這就是新啟用官印的印跡。”
然後他又拿起千秋質庫那兩張契約,繼續說道:“這兩張契約上所蓋的印章皆是舊的官印,但一張簽訂於乾興十五年三月九日,所以契約是真的。”
最後他拿出那張新的契約,目光直視著盧天,緩緩說道:“而這張契約簽訂的日期是今年的四月十日,此時早已啟用新的官印,但這張契約蓋的卻是舊的官印,所以這張契約一定是假的。”
聽完劉旬的解釋,盧天的臉色立即變得慘白,他怎麼也想不到官印居然還有新舊之說。
他漲紅了臉,大聲爭辯道:“但那張契約明明是幾日前才在理約司蓋的官印,怎麼會是假的。”
這幾句辯解蒼白無力,劉旬眯著眼看著盧天。
他淡淡說道:“幾日前?契約上的官印皆是我親手所蓋,但我偏偏對這張契約沒有任何印象,隻怕是千秋質庫被騙了吧。”
劉旬的眼神中充滿譏諷和戲謔,這眼神讓盧天變得無比慌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緩緩說道:“千秋質庫不可能被騙,這契約是三日前我與江清和在理約司簽訂的,而蓋下官印的就是……”
說到這裡,盧天臉色大變,然後竟然無法說下去。
劉旬微笑問道:“可是我蓋的官印?”
盧天艱難的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誰為盧掌事蓋的官印?”
“一位姓盛的大人。”
劉旬想了想,大笑道:“理約司根本就沒有一位姓盛的官員。而且按照朝廷規定,凡需要理約司認定的契約,除司約外,任何官員均無權使用理約司的官印。四月十日,我親自在五十七份契約上蓋了官印,但這份契約卻不在這五十七份契約之中。”
聽過劉旬的解釋後,所有人的感覺就是千秋質庫被江清和所騙,用了一張假契約騙走了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圍觀的人群忍不住紛紛搖頭歎息。
田文浩的心思卻不在公堂之上,他一直在留意蘇時的神情。
不過他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除了劉旬在解釋他是如何辨彆出官印真假時,蘇時還有些興趣,其他時候都隻是怔怔的站在那裡,根本沒有任何驚慌和緊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