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周瑾已經很小心了,為了保密,畫舫第三層已經全部清空,除了他們三人外,絕不會有第四個人存在,而通往三層的樓梯一直有人把守,沒有她的允許不可能放人上來。
“他根本不用著到畫舫的第三層,就在他的房間裡就可以竊聽到我們的談話。”
周瑾一臉震驚,忍不住站了起來:“怎麼可能?”
蘇時深思道:“想必在這畫舫修建之時,裴泫已經有意安放了這竊聽之物,其目的主要是竊聽太子的言論。隻不過太子死後,畫舫的主人變成了公主殿下,因此尤貴的任務又變成了監聽公主殿下。”
周瑾氣得渾身發抖,同時又感到心有餘悸,她想不到自己的言行居然隨時在彆人的監聽之中。
她咬牙切齒的問道:“到底是何竊聽之物?”
“不過是幾根中空的竹筒而已,在修建之時,嵌入牆中,一端置於書房隱蔽之處,另一端便在他居住之處。平日不用時,兩端用與牆體相同的裝飾掩藏起來,無人能發現端倪。要竊聽之時,再揭開裝飾之物。”
這時他看向周瑾:“尤貴在這裡做了十多年,想必殿下對他信任有加,所以這畫舫三層他應該可以來去自如。”
周瑾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無疑顯示蘇時的猜測沒有錯。
“而且尤貴又負責迎賓,所以殿下邀請人到畫舫談事,事先會通知他,吩咐他做好迎來送往之事。而這也正中他下懷,他也會根據殿下言行舉止和邀請的人來決定是否監聽。”
然後他看向林漠:“在他房間有何發現?”
林漠立即恭敬的回答道:“聽到公子的發出的暗號,我踹門進去的時候,發現他正貼在牆上偷聽公主殿下和公子的對話。正如公子所猜測那樣,用中空的竹子作竊聽之物。目前在他房間裡發現兩處。”
蘇時笑了笑:“另一處顯然是直通書房,用於竊聽書房的動靜。”
隨即他微笑看著尤貴:“你自然會利用職務之便,認為有監聽價值的時候,就會把宴席安排在這個房間。”
尤貴終於長歎道:“這畫舫上有十幾個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懷疑我?”
“以我對你老師的了解,做任何事情都會謀定而後動,而且謹小慎微,不願意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引人懷疑。能隔空監聽辦法並不多,其中最難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放竊聽之物,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杜子期殺白敬朝的手段。”
“當我想通了裴泫如何將竊聽之物毫無痕跡安放在畫舫上後,一切都明白了,他一開始就是為了監聽太子的動靜。”
“這樣就說明了這個行動至少進行了十幾年。”蘇時歎道:“在畫舫上做事的人雖然不少,但在這裡做了十年以上的人現在似乎隻剩下你一個人。”
“而且昨天晚上我離開畫舫,站在碼頭欣賞夜景時,正好看見你回房間,才發現你居住的地方隔牆就是清音閣、上麵就是公主殿下的書房。”
“這些因素加起來,我不懷疑你還能懷疑誰?”然後蘇時又笑道:“不過當時我也隻是懷疑,能不能證實我的懷疑就看你會不會通風報信,如果手絹真的失竊了,那就說明我的推測應該沒有錯。”
尤貴擊節讚歎道:“蘇公子好深的城府,尤某佩服。想必公子當時已經想到有人在竊聽,所以才故意把那條手絹說得很重要,說裡麵藏有太子所著治世之書的線索,就是想引我們出手。”
蘇時淡淡說道:“其實我也並沒有說謊,手絹之中很大概率藏有太子所著之書的線索,而且也記載得有他的治世之策。隻不過既然現在找到那本書,現在也沒有任何用處。”
尤貴忍不住驚訝道:“為什麼?”
“所謂時移世易,太子已經去世,以大乾目前的局麵,靠一本書真的能改變大乾?”
最後蘇時看著尤貴,微微一歎:“如果你的老師還在世,他一定會明白這個道理,絕對不會有任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