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峰能說什麼?
要不是因為他是四大隊的人,這婆娘,就沒了。
“離婚吧,你帶著孩子回娘家,每個月,我把吃穿用度給你送過來,繼續下去,咱們家就散了……”劉文海丟掉了手中的煙頭,狠狠地踩滅,“春來兄弟回來,如果知道你這樣罵福旺叔,心中能沒氣?他可能表麵上不會說什麼,可我們不能得了好處,胡亂罵了他父母,還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想跟我離?”楊翠花已經瘦得皮包骨了,也沒有什麼憤怒,一臉茫然,雙眼無神地看著劉文海。
手裡的孩子哇哇大哭,她甚至狠狠地幾巴掌拍在孩子的屁股上。
就因為這孩子,讓她成了這樣。
“不是我想跟你離,我們三個孩子,不能因為你為了多生一個而毀了!你的戶口在我們大隊,分田也有你的,這些大隊不會取消……”劉文海咬牙說道。
劉大春找過他。
劉載厚跟劉載德兄弟兩找了他。
公社計生站的人倒很少找他們。
是該解決這事情了。
劉文海讀書不多,卻也清楚,這事情,讓劉福旺跟劉春來父子兩人都很為難。
處理吧,他們是老劉家後人。
不處理吧,其他人跟著學樣,到時候,劉春來不當這個隊長,全大隊所有人都不會樂意,他們一家人在劉家灣根本就站不住腳。
“行!我帶著小四回娘家!”
楊翠花慘笑一聲。
啥話都沒說。
可她的臉上,隻有悔恨。
孩子已經生了。
一切,都改變不了了。
為了生這個孩子,她失去了一切……
“春來兄弟這次離開,跟你也有很大關係。他留在這邊,就必須處理!從一開始,他對咱們都不薄,可你……”
劉文海難得地在婆娘麵前大起膽子數落了一番婆娘。
可這一次,楊翠花卻罕見地沒有反駁。
她不傻。
當初就沒想通這些問題。
幸福公社。
即使已經成了幸福鎮,可這裡依然跟原來沒區彆。
大家口裡不會說鄉鎮,依然是公社。
幾十年的習慣,連乾部都不容易改變,何況普通老百姓。
嚴勁鬆跟馬文浩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大眼瞪小眼。
桌上的花生,幾乎沒動。
卻放了兩個三個老白乾的空酒瓶。
兩人都惆悵。
“嚴書記,這事情,還得你來,我這人生地不熟的……”馬文浩已經醉眼迷離,見嚴勁鬆不吭聲,還是開了口。
“嗝~”
嚴勁鬆打了個酒嗝。
氣得馬文浩差點抓起一個空酒瓶就給他拍上去了。
“你也開始不要臉了。什麼事情得我來?這種事情,我們都沒法出麵,本來是計生站的事情,再說了,社員罵大隊支書,公社出麵,也隻能說公社書記的不對……”
嚴勁鬆的話,讓馬文浩放棄了抓空酒瓶砸他。
“嚴書記教我!”
他在幸福公社,時間不短了。
雖然級彆沒有變化,但是卻從鄉長成了鎮長。
當然,成長更多的,是臉皮。
“劉春來為什麼平時不出去,這個時候離開?尤其是目前彩電廠正在擴大產能,建顯像管廠的時候,他這個負責人卻離開了……”
馬文浩疑惑了。
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劉春來什麼時候出去,好像沒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麼?
“沒有什麼關係,他做事情向來難以琢磨。但是你得清楚,一旦劉春來不在大隊,原本是楊翠花跟大隊的矛盾,其他人都看熱鬨,變成了大隊其他人跟楊翠花的矛盾……”
馬文浩更是疑惑。
一想到下午楊翠花罵了劉福旺,這頓時讓矛盾激化。
劉春來一直都表現出不想當這個大隊長,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逼著做出來的。
現在楊翠花明顯是給了劉春來理由。
如果,這事情不得到解決,結果是什麼?
看著馬文浩一臉恍然大悟,嚴勁鬆欣慰地笑了,倒上一杯,一仰而儘,“現在,咱們不應該擔心這事情,得擔心劉春來回來後,借著機會撂挑子……”
“嚴書記,楊翠花該不會是劉春來刻意安排的人吧?她平常沒少得到劉春來的好處,卻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
巧合?
馬鎮長不太相信啊。
嚴勁鬆翻了個白眼。
卻什麼都沒說。
有時候,事情就特麼的這麼巧合。
他嚴書記也沒法表示什麼。
“有些時候,遇到問題,不要那麼著急,讓對方自己卻解決,事情反而容易很多。”劉春來把煙頭從車窗彈了出去,煙頭在夜空中劃出了一道細弱的火線。
車子在快速往前開。
國道上,貨車不少,都是滿載貨物。
轎車反而不多見。
他這話,不是針對楊翠花他們,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大隊裡情況怎麼樣。
更不知道很多人認為是因為楊翠花的事情他不忍心處理,才離開的。
而是說跟顧家父子的合作。
“大隊長,咱們自己大隊又沒有工業園,這不是幫著公社拉投資嘛!咱們也得不到啥好處啊!”田明發顯然想不同。
晚上雙方談的合作,並不隻是銅扣跟雞毛鴨毛啥的。
劉春來要求對方在幸福公社投資一個配套工廠,具體的則是需要等到顧家父子去蓬縣考差後,再談。
合作的領域,不止是服裝產業,甚至還有製鞋廠甚至天府機械廠。
大隊在這裡麵,得不到啥好處。
完全是給公社做嫁衣。
雖然這超出了想象。
要是其他人看過《讓子彈飛》,或許就懂了。
“什麼叫沒好處?公社發展得越好,各種基礎配套也就會更好,咱們啥都不用做,跟著撿便宜啊。再說了,人多了,得吃喝拉撒啥的,咱們不僅種菜,還養豬呢……家具、服裝……”
劉春來一臉平靜。
這是給自己養肥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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