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星域到達了。
顏欣以及《帝都日報》的人,他們在巫辰派的軍人的保護下,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戰地的最前線。
即使代價可能是生命,他們也要把第一手戰爭情報彙報出去。
包括顏欣在內的媒體人員,身上都攜帶了武器,他們被緊急培訓了武器的使用方式。
萬一他們遇到了生命危險,用武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假如保護他們的人都陣亡了,顏欣不覺得靠自己這些三腳貓功夫的人能活到支援隊伍的到來。
“小心!”
在場的人眼看著一棟建築物坍塌,顏欣反應最快,趕緊讓離得最近的攝像師先撤。
護衛他們的人從四周奔來,把他們一行人緊緊保護在中間。
前方密集的木倉聲響起。
隱約可見雙方的身影。
“嘭!”
又是一棟建築物倒塌。
不少失去掩護建築的士兵緊急撤離。
“撤!撤!我們也趕緊撤!”
做媒體的人心態沒有軍人那般好,嘶吼起來。
但他們的聲音一點都沒影響到保護他們的人。
局勢瞬息萬變。
顏欣等人不巧,落入了雙方對戰的中心。
他們本就是帝國這一方的,自然也在敵方的目標範圍裡。
顏欣急促地跟著人群奔跑著,她沒有力氣像同事他們那樣用言語宣泄自己的恐懼了。
她跑著跑著,突然被人飛撲倒地。
顏欣都沒來得及思考。
“轟隆!”
驚天震地的巨響。
同時顏欣感受到了一陣刺入骨髓的疼痛。
她受傷了,完全無法再移動了。
那個救她的人,恐怕已經死了。
顏欣眼睜睜地看著她眼前的地麵逐漸被鮮血浸漬。
這血不止她的,還有那人的。
顏欣的喉嚨間充斥著鐵鏽味,讓她連話都無法說出來。
為什麼要有戰爭?
為什麼?
不遠處的硝煙不曾停息。
顏欣聽著那每時每刻都在帶走生命的聲音,大量失血的後果一下子席卷了她,令她的意識陷入了昏迷。
顏欣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了治療艙裡。
星際時代的治療手段多種多樣,但用上治療艙,一般是十分嚴重的傷勢了。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四肢感官都有。
“你已經好了,可以出來了。”
一個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響起。
治療艙被人從外界打開,一個看上去麵容刻板的老人站在外麵。
顏欣嘗試著移動身體。
老人似乎對顏欣頗為不喜,見狀,道:“我都說了趕快出去,你後麵等著治療的人還排著長隊。”
“醫生。”有人在老人後麵小心地提醒,“這是大殿下送來的人。”
老人冷哼一聲,側身不再理會顏欣。
顏欣嘗試了行動,發現自己行動入常後,立即走出了治療艙。
“快走快走。”老人看顏欣出來,馬上趕人。
顏欣也不多逗留,禮貌性感謝一句,便離開了這個停放治療艙的房間。
出了房間,來往的人多了,看樣子都是攜帶藥品的護士,偶爾有擔架上的病人。
劫後餘生的顏欣駐足看了看,很快就有人過來接她了。
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先前留守的《帝都日報》的同事,另一個是身著迷彩服的女人。
後者是巫辰派來的人,寡言少語,和顏欣從見麵起就隻說了一句話,“從今天起,我是我貼身保護您的人。”
她說完這句話,便退後一步,站在顏欣身後,存在感一下子低得嚇人,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忽略她。
同事領著顏欣到了他們的住處,在客廳裡和顏欣交流最近的時事。
“在你治療的這一個月,大殿下發動了突襲戰,戰事順利。”
“首都那邊,叛軍發動的內亂,局勢比現在西部更加混亂。”
顏欣早有所預料,沒有太過震驚。
同事講了這些消息後,有意讓顏欣回房間休息。
顏欣卻不急,她問:“你說我寫的文章可以在我們的報紙上發表嗎?”
同事聞言,迅速轉過彎來,“你不打算做新聞,想寫時政文章?”
顏欣點點頭,道:“那時我以為我就快要死了,我當時想,我還有什麼沒做?馬上,我就想到了我還沒看到戰爭停止的那一天。為了那天能早點到來,我必須把戰爭的真相告訴大家。告訴他們,我們首先要把敵人趕出去,然後再是拔出內部症結。”
“你瘋了?那時能透露出去的東西嗎?”同事目瞪口呆,“你說真的?你不要命了?”
顏欣認真直視她,“我很認真。我寫出來,能發表嗎?”
“……隻要你敢寫。”同事看了看顏欣身後的人,見那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才放下心。
“那就好。”
顏欣回頭看眼自己身後的保鏢,知道她不會乾擾自己後,就將自己關進了房間閉關寫作。
她的目標很明確,寫出西部戰爭的來龍去脈,痛斥執政的皇室的不作為,寫出西部星域居民生活的痛苦,戰爭的殘忍。
這一切都是顏欣這一路來親眼目睹的,親身經曆的。
她見過因為戰爭身體殘缺的戰士。
她見過幾歲的小孩在戰爭廢墟裡哭著寒父母。
她見過食腐的鳥在天空盤桓。
顏欣發表文章之前,同事幾乎是抖著手提建議道:“彆用本名,至少用個筆名啊,彆人找起來能花點功夫。”
“那彥頁吧。”顏欣無所謂。
“彆,你好歹改個‘頁’字吧。頁改成葉吧。”同事小心地提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