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
() 庾魚感覺到那眼睛似乎笑了一下。
庾魚心跳漏了一拍——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你這是在冬眠嗎?”兩麵宿儺蹲在床旁,看了庾魚一會,直到她心驚膽戰時低沉的笑了出來,“不怕呼吸不過來?”
庾魚搖了搖頭,小聲說:“感覺很冷。”
兩麵宿儺把庾魚從被子裡揪了出來,把她放進自己衣服裡。
庾魚驚慌失措的被包進去,才發現兩麵宿儺隻是單純的想幫自己取暖而已。
他的外衣還有戶外冰雪的寒冷,身體卻非常溫暖,蘊含著龐大的力量。
明明都知道那是兩麵宿儺,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知道他本性惡劣殘忍,卻還是忍不住被他迷惑,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了他。
……他為什麼能一邊懷著惡意等待自己的保護失效,又能一邊對自己很好呢?
……
…………
………………
兩麵宿儺似乎什麼都沒發現。
庾魚鬆了一口氣,卻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
她現在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隻能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思考該怎麼逃離。
以前,兩麵宿儺的強大給她來帶了極大的安全感,可現在,那份安全感全部都變成了焦慮。
她還能去哪裡呢?
現在是古代,隻要逃的夠遠的話,即使是兩麵宿儺也發現不了吧?
現在冬天還有些冷,隻要再隱瞞下去,到春天的時候,她就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跑掉吧?可以去西國,那裡很少有妖怪和咒靈,是她見過最安全的地方了。
庾魚忐忑不安的計劃著,沒想到,意外卻更快的到來了。
她受傷了。
隻是一道很小的傷口,是她在整理被褥的時候被木刺紮進手指裡,留下了一道發白的傷口。
看著自己手指上的傷口,她感覺像是被浸入了冰冷的深水中,徹底被恐懼籠罩。
之前稍微受傷都會回溯的,現在她手上的傷口沒有恢複,會不會被兩麵宿儺發現她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她會被殺的吧?
恐懼之中,庾魚忽然間想到了食骨之井。
如果能通過食骨之井離開這個時代,就不會被找到了吧?
想到這裡,庾魚立刻站了起來,穿上縫好的厚外套向著屋外走去。
裡梅正坐在廳內,對著火光看一本書,看到庾魚出來時他問道:“有什麼需要的嗎?”
庾魚:“……我去車裡取點東西。”
裡梅立刻站了起來:“外麵雪積的很厚,你想取什麼,我來幫你。”
“不用了,”庾魚急忙拒絕,麵對裡梅的疑問,她憋了半天小聲說,“是秘密。”
裡梅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我了解了。”
庾魚:“……”
雖然不知道他了解了什麼,但是了解了真的太好了!
打開門,走到屋外後,庾
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雖然連續幾日的雪已經停了(),但天氣並沒有絲毫變暖?()_[((),白茫茫的雪野光是看著就令人發抖。
庾魚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雪地。
今天,有人以式神使約兩麵宿儺外出,一定得在他回來之前去食骨之井才可以。
當走出村莊的時候,庾魚的輕薄款運動鞋已經鑽進了雪花,她凍得牙齒發顫,縮著脖子繼續前進。
這並不是庾魚第一次去食骨之井,隻是每次都是被兩麵宿儺帶著,她隻覺得像是去郊遊,看看風景吹吹風,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當自己一個人走過去的時候,庾魚才發現,這是一段多麼漫長的路啊。
踩在積雪中的腳趾已經凍到麻木,臉頰凍的像是裂開一樣疼痛,陷入積雪中的每一步都走的艱難無比。
即使如此,她還是強忍著眼淚,咬著嘴唇努力挪動雙腿。
……才不要認輸。
直到精疲力竭,庾魚終於走到了食骨之井的樹林外,沿著樹林中崎嶇的道路深一腳淺一腳努力走著。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過那裡離開,不知道食骨之井會將自己送到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可是她不想再留在這個世界了。
即使是死,她也不想再停留在這個世界了。
庾魚蹣跚前進,踩在了積雪下的石頭上,摔倒在雪地裡。
積雪很厚,掉進去的時候能聽到雪被壓縮的聲音,她落在厚厚的雪裡,視野一片雪白。
一瞬間,疲憊席卷了她的身體和精神,她趴在地上隻想就這樣閉上眼,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好害怕啊。
害怕受傷,害怕死亡。
更可怕的是孤獨感。
……她之所以還活著,並不是什麼愛情,隻是單純的因為‘兩麵宿儺無法殺死自己’而已。
過往的自以為是全都是假的,她自顧自的被感動,自顧自的喜歡,對彆人來說一定很可笑。
就在此時,庾魚感覺自己頭皮一緊,她被人捉著腦袋從雪地裡拉了起來。
兩麵宿儺側身彎著腰,帶著笑意說道:“你在這裡啊。”
庾魚驚恐的轉頭,看向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兩麵宿儺。
他穿著白色的和服,外披黑色的羽織,正側頭看著她。
“哈,”兩麵宿儺捏著庾魚的臉,露出了滿懷惡意的笑容,“雖然沒能欣賞到你發現真相那一刻的表情,不過現在的樣子看上去也不錯……真是絕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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