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要明天才走。”墨珣見適才幾個考生還在等他們,便又走到他們跟前,“幾位哥哥是否已經尋著下榻的旅店了?”
“正是上回那間。”譚忠良主動擔起了交談的責任,畢竟上回他與墨珣和倫素程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算是熟人了。而過了最初見麵的窘迫,現下隻要不提及李涵榮,倒是沒什麼問題。再加上墨珣與倫素程二人似乎也並未怪罪於他,譚忠良這便放開了,也邀著墨珣他們一同入住。
倫素華雖然性格活潑,但對於不熟的人仍是不大開口說話,這下見墨珣他們全看過來了,便也點點頭,“那就同住,我且與幾個同窗說上一聲。”話音剛落,倫素華就跟梧村書院的同窗說上了。
適才問船,恰好墨珣他們五人是最後名額。原還能再上兩人,但與倫素華一個班的統共有二三十學生,總不能落下兩個來。最後也隻得辭了倫素華,自行去尋入住的地方。
墨珣剛把行李放下,就拉著阿萊要上“鎏語齋”去了。墨珣這趟是想看看林醉到底還在不在,自己也好問問他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過能進“鎏語齋”後堂的人,估計也是瞧不上他的幫忙了。
“鎏語齋”客流量大,哪怕墨珣與阿萊仍記得那夥計,可那夥計早就把數月前沒錢買東西的人拋諸腦後了。
墨珣一進到店裡頭,還是得了夥計的熱情款待。阿萊先頭還有些忿忿,可礙於墨珣想來,便也跟著進來了。明明上回已經跟墨珣少爺說過這點裡頭的東西太貴了,可他還是進來,明顯就是惦記了什麼。再說了,少爺都不生氣,他一個做小廝的,哪有權利置氣?
墨珣也不裝模作樣,乾脆直截了當地問他,“夥計,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那夥計先是一愣,卻也並未麵露不滿,隻是熱氣稍減,開口回應道:“小哥是想問誰?”
“請問林醉在嗎?”
墨珣話音剛落,那夥計還沒開口,掌櫃的先來了句,“小哥找我們少東家?”
好了,是少東家。
墨珣心裡犯嘀咕,這地位還不低,怎麼搞?這因果讓他還怎麼還?“是了,有些事想當麵問問他。”墨珣衝掌櫃的拱手,略微點點頭。
“少東家回懷陽去了。”掌櫃的暗自打量了墨珣一番,見他的衣著雖不是什麼名貴的樣式,但好歹也拾掇得乾乾淨淨,身後跟著的小廝人也精神,想來不是什麼惡人,便又衝墨珣道:“小哥有什麼事不妨與我說說?”
墨珣搖頭,他跟能跟這掌櫃的說什麼?“不勞煩掌櫃了,若是日後有機會到懷陽,我再到你們‘鎏語齋’分號打聽便是了。這廂打擾了。”
“不妨事。”掌櫃見墨珣不肯說,倒也不強求,隻是把這事兒記下來,想著等來年少東家再下來巡查便將此事告知他。
墨珣從“鎏語齋”出來,阿萊也不敢多問,兩人無處可去,就回到客棧裡頭。卻不曾想客棧裡所有的考生竟都聚集在大堂裡頭,正在吟詩作對。墨珣進了裡頭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閒著沒事乾,開了個什麼鬥詩會。
雖說山高皇帝遠,但真要拿朝政說事,大家也不敢,便乾脆扯些個風雅來消磨時間。他們雖是同鄉,但彼此之間還存在著競爭關係。這科舉考試便是如此,多一個人多一分競爭。少一個人,那自然勝算要大些。
墨珣從門口進來在大堂裡頭尋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素程素華那桌。見桌上還有彆的考生,他便一一打了招呼,這才轉而對素華素程問:“哥哥怎麼,也想參加這鬥詩會嗎?”
倫素程歎了口氣,“我倒是不想來,可素華說我整日悶在屋裡隻知道看書,早晚悶出毛病來。再加上,我們明日上船又得在船艙裡悶上半個月,不如今日便與大家一道尋個樂子。”
聞言,墨珣看向倫素華,見他滿臉興奮地看著正在鬥詩的兩個人,竟是有些躍躍欲試,不免有些無語。“既然整日悶在屋子裡,適才何不與我一道上街轉轉?”
“誒!”倫素華聽到墨珣的話,麵上立刻露了“不讚同”來,“上街轉悠哪及得上詩會風雅?”
墨珣搖頭,這些個考生好多都沒出過遠門,所學也不過是書本上的內容,作出的詩也不過是仿造前人之言罷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們有些連門都很少出,整日隻捧著書鑽研。但這種話可不能說出來,否則他立刻會引來一眾考生群起而攻之。
“大哥覺得有意思?”墨珣見倫素程似乎對這詩會興致缺缺,固有此一問。
倫素程也不說話,隻抿著嘴看向墨珣。
墨珣摸了摸鼻子,他算是看懂了,倫素程當真覺得這詩會無聊透頂,但礙於素華,便不得不坐在此處陪他。
“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哥哥雅興了。”墨珣覺得他有著閒工夫,還不如進屋裡禪坐呢。自打築基之後,他除了最基本的在體內運轉靈氣之外,竟是什麼都做不成了,連以靈氣灌注外物都做不到。原以為天道待他不薄,竟讓他在此處也能修煉,可現在……
墨珣心中有個隱隱的猜測,隻覺得他此時像是當年進入了某個大能的領域之中。不過猜測終歸是猜測,他尚未觸碰到禁製,也想不透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阿萊,你是要留在這裡看詩會,還是……”
阿萊猛地搖頭,他看什麼詩會,他哪聽得懂。
“那便與我上樓歇著吧。”
倫素華本要挽留,但墨珣作出一副外出歸來十分疲倦的樣子,引得他鬆了手,還囑咐墨珣要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