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一經定下, 那麼日子也就是見天的到了眼前。
越國公府上的幾個主子這就開始為墨珣的出使準備行裝了。
雖說出使,但怎麼說也是頂著大周的名頭, 墨珣也沒帶上幾個護衛。帶家眷雖說不成體統,但以往也有不少帶貼身小廝的……畢竟旅途漫長,也總會有些顧不上的地方。
更有甚者,出去個一年半載, 回來還帶了個外室的。
而這一次,越國公雖然知道墨珣是五翁主的隨行,但畢竟宣和帝還給了墨珣一個“使臣”的名頭。
那這個規格上又不一樣了。
越國公到了宣和帝跟前, 這就提醒了宣和帝一番。
如若墨珣隻是五翁主的隨行,那相當於要聽候五翁主差遣。
宣和帝本來也沒考慮這些,但越國公一提,他覺得這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本來墨珣這個使臣就是順帶的,要跟五和親隊伍一起也行, 另外摘出來也行……
“行吧,行吧,就按師愛卿說的辦。”
越國公知道宣和帝在這些小問題上一向是很好說話的,但如果他不主動跟宣和帝提起, 這事兒也就直接揭過了。
越國公得了宣和帝的準話, 鬆口氣之餘,卻也不免多想了些——這五翁主的顏麵是顏麵, 大周的顏麵難道就不是了嗎?
叫越國公來看, 這個五翁主今次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了。
如若五翁主真心喜歡墨珣, 早前墨珣回京出任翰林之時, 他便已經可以開口向宣和帝提了。
硬生生拖到現在……
怎麼想都不是“喜歡”了。
但是,越國公也說不準這個哥兒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與夫郎成親多年,至今也還摸不清夫郎心中所想。
“皇上,臣有一事稟報。”
宣和帝下巴一抬,“說。”
越國公這就將五翁主與墨珣私下會話的事同宣和帝說了。
不管宣和帝原先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越國公都覺得自己有義務跟宣和帝提上一提,以免到時在途中鬨出什麼事端,難免會丟了大周的顏麵。
宣和帝聽完了越國公的話之後,眉頭但是皺了起來,沉默半晌,這才開口道:“想來小五應該知道禮數,平日裡見不著,除夕不過也就是趁著墨愛卿進宮,私下裡說會兒話罷了。”
越國公聽宣和帝這個話裡的意思,怕是已經有定論,直接便認定了五翁主是看上墨珣了……
既然如此,越國公也就不再多說了。
五翁主的品行如何,並不是他一個做臣子的能妄議的。
越國公離開後,宣和帝並沒有直接對五翁主發難,而是找了宸側君來問。
宸側君早有準備,若宣和帝一直不知道倒也罷了,可萬一又是哪個嘴碎的,在宣和帝麵前提起,那他也該有什麼話來將這件事情圓過去才是。
宸側君知道宣和帝既然這麼問了,那肯定是篤定這件事情必有發生。他乾脆直接應下,“確有此事,臣已經訓過他了。”
“怎麼回事?”
宣和帝今日被越國公那麼一提,隻覺得自己一張老臉都要被五翁主丟儘了。
敢情五翁主這些日子以來寧死不嫁還是因為墨珣?!
這說出去……
“哎,其實也就是昭瑾這孩子實心眼,小時候見過墨翰林幾回,怎麼都沒忘掉,知道自己要嫁人了,不過就是尋了墨翰林來看看罷了。”
宸側君哪知道五翁主想的是什麼,反正也要嫁人了,他也懶得問,橫豎不過就是做了個比較,還是“留在大周好”唄。
宣和帝眼睛一瞪,“身為大周的翁主,這成何體統!”
“臣妾已經說過他了,五翁主是個知禮的,不過就是同墨翰林見了個麵,說了幾句小話,身邊還有宮人跟著,又是在禦花園的道上……”宸側君向宣和帝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五翁主雖然是有心領著墨珣往人少的地方走,但畢竟也沒有兩人私下共處一室,怎麼都好說。
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五翁主也已經安分地等著要嫁人,宣和帝再發難也沒什麼意思了。這萬一一個操作不當,反而還讓雅礱使臣瞧了笑話。
宣和帝聽著聽著,覺得宸側君說的在理,現在再訓斥五翁主也沒什麼用了,但……“你知道小五跟朕提了,要讓墨翰林跟著去雅礱吧?”
“這個……”宸側君一怔,“臣妾不知。”
“朕原是想著沒什麼大事,就是讓墨翰林去了也沒什麼,還給墨愛卿尋了個由頭……現在想來,萬一小五賊心不……咳,冥頑不靈,在路上整出什麼事來,你說該怎麼辦?!”
“皇上怕是多慮了,五翁主斷然是不會做出那等有失國體的事的。”
“你能保證?”宣和帝暼了一眼,語氣也並不很好。
宸側君一愣,這才訥訥地開口,“臣妾相信五翁主。”他其實心裡也沒底。
五翁主自小就被嬌慣壞了,宸側君平日裡是想管束一二,但宣和帝總護著,宸側君又能怎麼樣?!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宣和帝老這麼慣著,否則怎麼會養成五翁主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宣和帝聽了宸側君的話,這就盯著宸側君一言不發。
宸側君心裡一個咯噔,隻覺得心虛得很。
“既然……既然皇上不放心,那不如就不要讓墨翰林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