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
越國公這個禦史副丞還在這兒站著呢。
他們前腳把墨珣告了,後腳還沒坐下呢,指不定就要被越國公把老底都給掀了。
還是不要隨隨便便給自己樹敵了。
越國公府上的這兩個官,跟他們素來也沒什麼利益牽扯,何必把臉皮都撕破?
這麼想著,幾位大人也就不再揪著墨珣的表情說事,而是直接就將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越國公他們一行的舉動,自然沒能逃過緊跟在後頭的趙澤林。
隻是,他們這邊也在說著話,倒是沒怎麼分神去聽前頭的人在聊什麼。
就算想問,那也得分場合,現在明顯不合適,趙澤林便當作毫無察覺般繼續同身邊的命夫們說話。
他們這邊還在走,就聽到前頭已經有人喊道:“四王爺!”
原本還走在前頭同身邊人說話的赤幾王腳下一頓,這便轉過了身,視線在幾位大臣身上轉了一圈。
赤幾王這麼一轉過身,墨珣他們這邊立刻拱手見禮,“臣等見過赤幾王。”
“幾位大人安好。”赤幾王笑了起來,也還了個禮。
眼前的幾位大人,除卻越國公之外,餘下的官職雖不高,但都是實差,赤幾王隻一眼過去,心裡就已跟明鏡似的了。
宣和帝的幾個兒子都已有了封號,而赤幾王貴為親王,儘管現在任職的官位不高,但畢竟有個親王的身份擺在那裡,是按正一品來算的。
越國公一向不怎麼愛與幾位王爺有所牽扯,除了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之外,還有宣和帝的性子不如先帝寬容。
單看麵相,宣和帝是比先帝還更為和善些。但實際上的某些作為,卻並不比四處南征北戰的先帝更溫和。
再加上,宣和帝在立儲這件事上的動作和安排,不難讓人看出他對於皇權的重視程度。而且,就宣和帝即位以來,越國公無論是在京裡為官還是丁憂回鄉,都能感覺到宣和帝其實心眼並不大。
當初若不是因為朝廷之中權勢分割得厲害,“三公”所掌的權勢儼然已經有了要蓋過皇權的趨勢。甚至在宣和帝即位之後的很長時間,他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為,無論是錢丞相還是年太尉,亦或是越國公,都能夠當庭駁斥他的決斷。
作為一個萬人之上的帝王,行事處處都受到掣肘,叫他如何受得了?
是以,宣和帝怕是早就已經起了想要整頓吏製的心思了。
當初越國公丁憂回鄉,宣和帝想來應當根本就沒有要起複他的心思。至於後來為什麼又召他進京……許是發現自己在“三公”之中,是對他威脅最小的那個。
越國公丁憂的那陣子,他原先的官職已經由彆的大臣暫代。
說是暫代,但也就跟這次的劉寶泓暫代丞相一職一樣,最後這個官位也就是落在了暫代的人身上。
所以越國公被起複了之後,由禦史丞變為了禦史副丞。好在他本身也不大在乎這些,以前如何,現在還是如何……
越國公仔細想了想,自己在宣和帝心中,應當印象還是好的吧?
至少不會是像錢正新那樣。
但這事兒也沒誰說得準,人心難測,誰能料得到宣和帝心裡想的是什麼啊!
越國公還在建州的那會兒,謝建陽就曾暗示過他,說越國公能被複用,能被皇上再次想起,是錢丞相的功勞。
越國公當時對謝建陽的說法嗤之以鼻,而回了京之後,錢正新由始至終也沒提過這件事。就算兩人見了麵,錢正新的反應也與以往相同。皇上又對自己委以重任,倒讓越國公愈發覺著謝建陽當初的那樣一番話不過就是為了誆自己罷了。
但現在,過了這麼些年,越國公再回過頭去看,去想,才發現,或許謝建陽當初說得沒錯。
哪怕錢正新的本意,並不是為了幫越國公,但不可否認的,宣和帝確實是因為錢正新的緣故才起複越國公的。
先帝留下來的老臣不少,但大都因為站隊錯誤,一並被宣和帝肅清了。而餘下的這些,算不上全是支持宣和帝的人,但為了博一個美名,宣和帝也不敢殺得太過。再者,朝廷裡頭也需得留些得用的人,總不能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手下卻沒有一個兵。
越國公不在,當時的“三公”雖然還是“三公”,但明眼人都知道“三公”成了“兩公”。
儘管新上任的禦史丞是宣和帝屬意的人,但他在錢丞相和年太尉麵前卻也還是低了一頭。
越國公在朝中,算是一個平衡的存在了。
宣和帝也是在越國公離開之後才漸漸意識到這點。
而在此之前,宣和帝本想著努力扶持起自己的勢力,再不用受到那些老臣的製衡。
這樣的想法固然是好,就要貫徹下去卻難得很。
宣和帝原先就不是先帝最中意的皇子,哪怕因為大行皇帝晚年因為服用了丹藥致使神誌不清,儲君時立時廢,宣和帝也曾撈到過太子之位,但那時的朝臣們都不看好宣和帝……
所以最後,還是把越國公召回了京裡,就當是為現任禦史丞鋪路了。
要說宣和帝有多信任越國公,那也沒有。
無非就是越國公的人品讓他放心罷了。
現在看來,宣和帝會把傳位詔書交給自己保管,應當是擔心詔書一旦放到了其他臣子手上會出現變故吧。
越國公與幾位同僚同赤幾王問了安之後,便一同前往大殿了。
饒是他再不想跟皇子扯上關係,但路上這麼碰到了,也沒什麼可避的。非要避開,反而讓人覺得是在欲蓋彌彰。
更何況,如果他連這都要怕的話,那當初丁憂的時候,他乾脆直接致仕就好了,又何必再回到京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