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著兒子麵容戚戚,宣和帝的老練也有些掛不住了,又賜了不少補品、藥材,這才把皇長孫的事先放了過去。
“兒臣認為,此次絕對是早有預謀的”錦碩王擲地有聲,“若非如此,又怎麼能正好知道兒臣與皇孫所在的馬車、帳篷昌州境內,天子腳下,竟有如此惡徒”
錦碩王提了聲調,說話大聲了幾分,但卻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因為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開裂了。非但沒有收斂,反而仍是怒氣衝衝地將話說完。
宣和帝一開始就懷疑上了,是以現在聽錦碩王說起,倒也絲毫不意外。
“皇兒可有什麼頭緒”
“”大皇子被宣和帝問得一愣,隨即才搖了搖頭,“兒臣並無頭緒,隻覺著定是早有預謀,而且,那些匪徒瞧著都是些訓練有素的,不圖財,就是想要兒臣與皇孫的性命。”
大皇子越說越是恨得牙癢癢。他在宣和帝麵前一直表現得十分恭敬純良,所以當宣和帝問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他自然也不可能跟宣和帝說我懷疑是哪個皇弟所為。
宣和帝當年幾乎是屠儘了手足,這才登上了帝位,可不知怎麼,他卻是打心眼裡十分厭惡兄弟鬩牆。
錦碩王現在無憑無據,如何開得了這個口,讓父皇去查他另外的那幾個寶貝兒子
宣和帝看了一眼才幾天沒見便已憔悴了不少的兒子,說道“放心,這件事,父皇定會徹查到底”
錦碩王本來是想在宣和帝心上添上一把火,但礙於自己一直以來維持著的形象,倒也不好多說。隻針對那些死士,將自己心裡的那些疑點都一並說了。
他自然是不敢當著宣和帝的麵說自己懷疑皇弟,麵上倒像是信了宣和帝的話。一方麵盼著宣和帝真能查到真凶,除掉幾個皇位的競爭者,另一方麵也開始謀劃著自己接下來當如何。
宣和帝倒沒有讓錦碩王完全不要管這件事,隻讓他好生休息。
“你父後聽到你遇刺的消息之後寢食難安,日日跪在佛堂為你誦經祈福,你到宮裡去看看他,也讓他放放心吧。”宣和帝聽完了大皇子的話,這就讓他到後宮去見皇貴君了。
大皇子忙不迭地起身,卻是扯到了傷口,疼得小聲抽氣,同時臉色更白了幾分。
宣和帝一驚,趕緊讓禦醫來看。
禦醫本來是想讓宣和帝避開一下,免得見血。
在聽到宣和帝不耐煩地“欸”了一聲之後,禦醫便不再勸了。
隻這麼兩三天的功夫,錦碩王的傷口就是用了靈丹妙藥,也沒有那麼快愈合。
當宣和帝看到大皇子已經染了血的繃帶,和禦醫解開繃帶之後外翻的傷口,更是禁不住呼吸一滯,
這一刀砍得當真是沒有留手,這個傷口又深又長,而且現在還在淌血,看得宣和帝眼皮一陣猛跳。
沒親眼見到,宣和帝還不覺得有多嚴重,現在親眼瞧見了,直接就讓宣和帝凝了眉。
宣和帝在禦醫為大皇子換藥的時候,連呼吸都輕了幾分,這會兒見傷口被重新包紮起來,他才輕聲問禦醫,“如何了”
“傷可見骨,若不是王爺福大命大,恐怕”禦醫欲言又止,但那未儘的話,任誰都能猜到了。
宣和帝剛才還說要讓錦碩王到後宮去看看皇貴君,現在立刻改了口,“皇兒還是趕緊回府休息吧。”
錦碩王氣若遊絲地搖搖頭,“還是得先見過父後,叫父後安心才是。”
“罷了。”宣和帝想想,覺得自己剛才的安排不妥,便搖搖頭,“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宮裡。”
錦碩王剛要推辭,就聽到宣和帝又道“將曜兒也一並帶進宮裡來,讓禦醫好生看看,等傷好了再回王府。”
這下錦碩王也就沒有再拒絕,隻點點頭,“謝父王恩典。”
內監將錦碩王攙扶下去之後,宣和帝便一手拍在了案上,“查給朕查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傷朕的皇子皇孫”
因為錦碩王留在宮裡,皇貴君也不等他來拜見,便主動尋了過去。
本來幾個皇子還未封王的時候,都住在各自的父妃宮中,這會兒錦碩王留在宮裡,自然就住在了皇貴君的宮裡。
皇貴君一看到兒子的臉慘白兮兮,頓時眼眶就紅了。
“兒臣參見父後。”
見錦碩王要行禮,皇貴君趕忙上前將人托住,“你受了傷,就不要在意這些虛禮了。”
錦碩王這才作罷。
皇貴君仔細打量了兒子一番,這才開口問起了詳情。
跟麵對宣和帝時所說的話不同,錦碩王這一次是完全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所懷疑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皇貴君眼神一凜,“何以見得是其他幾個王爺”
“總歸不是流寇。”錦碩王說著,便冷笑起來。
錦碩王自己沒有證據,而那些死士見殺他不得,最後乾脆咬毒自儘。他當時也命人查驗過死士的身體,倒是沒查出什麼明顯的標記和證據。
死士所攜帶的刀、劍都沒有明顯的戳記,而身上也沒有攜帶有特殊的,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叫錦碩王如何能相信他們不是蓄謀已久
皇貴君沉思片刻,這才反問“你沒當著你父皇的麵說這些吧”
沒有證據,單憑一張嘴說,宣和帝非但不會相信,反而還會覺得大皇子心胸狹隘,無法容人。
皇貴君與宣和帝少年夫夫至今已有數十載,雖說宣和帝性情已然變了許多,但兩人相處時間久了,一些最基本的事,皇貴君還是了解的。
“父後放心,兒臣沒說。”
“那就好。”
待皇貴君走後,錦碩王才又躺回了床榻上。
他閉上了眼,仿佛睡著了一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