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隻有極個彆家裡裝了電話。
方成聽後,小聲嘀咕了句,“連座機都沒有。”
第二天起床,薑芝穿好衣服出門,經過客房時又聽到裡麵的方成在發牢騷,不外乎就是一晚上沒睡好,被子有股味道,床板太硬等等。
“新剛,你看看我是不是長黑眼圈了!”
“沒有。”
“這裡條件真的太差了,你說呢?”
“還好。”
“……”
薑芝失笑,這個李新剛不僅話少,還是個聊天終結者。
吃早飯時,潘紅芳說今天兩個堂哥一起出殯,吃完飯等下全家人一起過去。
薑芝咬住菜餅的嘴頓了頓,詫異道:“一起出殯?”按理說朱永康應該還要在家裡停放一天。
潘紅芳喝了口白粥,“不知道他們兩家人怎商量的,我懶得問。”自從上次和李豔香鬨僵後,她就很少過問那邊的情況。
桌子另一邊的三人聽完他們的對話起了好奇心,程晴蘭把手裡的碗放到桌上,問道:“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話音一落,薑芝、曉勇、潘紅芳和朱建強,四人目光同時看向她,眼神中充滿不解。居然還有人對喪葬感興趣,一般人不是都覺得晦氣,避之不及嗎?
程晴蘭以為自己的話唐突了,不好意地笑笑,“我們從來沒體驗過農村的這些儀式,想見識見識,如果不行的話,也沒關係。”
“不是不行。”潘紅芳覺得奇怪,問出心中疑惑,“你們不怕嗎?”
“怕什麼?”
“怕觸黴頭啊。”
方成對這些鄉下人的迷信思想十分鄙視,出言道:“阿姨,我們不信這些封建迷信,我昨天就說了,這都是愚昧落後的思想......”
薑芝不耐煩聽他說教,飯吃完了起身出去洗碗,聽到身後潘紅芳的聲音,“小夥子,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剛到大伯家的院子,薑芝就聽到裡麵李豔香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高亢而尖銳地飄到每個人的耳朵裡,讓人心裡陣陣發麻。
跟在身後的方成身體明顯一僵,頓住腳步。
“……嗯,我們先去那個什麼,小賣部打個電話,等下再過來。”丟下一句話,拉著程晴蘭和李新剛一溜煙走了。
“......永康啊,你走了要媽怎麼辦?嗚嗚嗚......媽以後就是一個人了......”
走進去看到悲痛的李豔香張開雙手,死死地趴在朱永康的棺材上,任誰都拉不開。
白發人送黑發人,誰看了都心裡難受,一個胖大媽走上去,安慰她,“豔香啊,節哀順變,讓永康走吧,彆耽誤了時辰,你......哎呀,豔香暈倒了!”
李豔香哭暈了過去,幾個親戚手忙腳亂地將她從棺材上挪下來,扶回房間。
一陣混亂之後,靈堂裡又進來幾個人。
是村長和他的家人。
因昨天傻子那一事,薑芝格外注意這位村長。
村長伍木民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五十多歲的農民,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灰色布衫配黑色褲子,腳上一雙布鞋,硬要說哪裡不同,那就是他比周圍的村民乾淨整潔,沒有胡子拉碴的,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即使不說話站在那裡也透著一股威嚴感。
村長似乎有所察覺,轉頭看過來,和薑芝四目相對,朝她溫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