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聽見啪的一下,仿佛頸骨折斷的動靜,那人就已經飛了出去。
“走?”崔不去道。
現在自然是逃命回去的最好時機,高寧跟佛耳早就走遠了,回來的可能性不大,兩個雲海十三樓的殺手,一個被鳳霄打死,還有一個摔下山坡半死不活,能活著估計也得昏迷一陣。
“我走不動了。”鳳霄懨懨道。
崔不去:“這個山洞離上麵不高,我可以上去,再回去幫你報信。”
鳳霄哦了一聲:“那你去吧。”
崔不去嘴角抽搐:“……你鬆開我。”
對方還死死攥著他的手腕。
鳳霄無辜道:“我很想鬆開啊,但我的手不聽話,我也沒辦法。”
此人明顯是擔心崔不去這一去,就乾脆不回來了,裴驚蟄就算能找到這裡來,起碼也得天亮之後的事,這一夜還很漫長,足夠發生許多變故。
崔不去道:“我們可以合作。”
鳳霄:“你說。”
崔不去:“你現在查的案子,我知道一條線索,對你們破案有所幫助,我可以把線索告訴你。”
鳳霄:“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崔不去:“我也是剛剛才得知。”
鳳霄:“你果然背著我跟彆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崔不去不為所動:“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鳳霄知道一時半會是沒法離開這裡了,索性忘記此處的環境,破罐破摔,徹底放鬆身體,往後靠在岩石上休息,隻是依舊不肯鬆開崔不去的手:“我憑什麼相信你?”
崔不去:“你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鳳霄挑高了語調:“哦?崔道長終於肯承認了?”
崔不去:“不錯,左月局與解劍府,雖然向來沒什麼瓜葛,不過既然同為朝廷中人,眼下又都在六工城,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縱然你對我諸多不滿,也得先把外敵對付了,再談其它。”
鳳霄:“你因何而來?天池玉膽?”
崔不去沉默片刻:“不是,我兩個月前就已經在六工城,那時怎會預料玉膽會失竊?左月局另有要事。”
鳳霄喟歎:“事到如今,去去你還不肯坦誠相見,實在讓我很難相信啊!”
崔不去翻了個白眼:“沙缽略蠢蠢欲動,意犯中原,但突厥各部落首領眾多,沙缽略也許勢力龐大,卻絕不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我此來,便是為了朝廷對付突厥的大計,此事原為絕密,無關人等不得過問,至多也與你說到這裡,以你的才智並不難猜出真相,不必我再多說了吧。”
鳳霄沉吟不語,黑暗中崔不去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覺他似在思索自己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誰知對方話鋒一轉,忽然問道:“這麼說,溫涼也是你故意拋出來的假線索?”
崔不去沒吱聲。
但沉默已經等同默認,鳳霄有了這麼一個思路,很快將前因後果串得七七八八,發現這個案子裡,崔不去雖然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甚至被下了奈何香,病體支離的模樣,但不知不覺間卻牽著他們的鼻子繞了一大圈,不由手指癢癢,很想將對方的腦袋捏下來當球踢。
反觀自己,勝券在握,高高在上,卻頭一回被人耍得團團轉。
好容易才克製住這種衝動,鳳霄皮笑肉不笑道:“能否麻煩崔道長將話說得明白一些?我們去抓溫涼的那次,街上突然冒出暗算他的人,也是你讓人故意下手,誤導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