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履苦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將懷中女子劈暈,把人放下,又走向其他人,準備把她們的桎梏也給解了。
“蕭公子且慢,”崔不去道,“這些人久經折磨,驟然清醒可能會如你妹妹一般,到時候我們把這麼多人都一起帶出去,不如先將她們的鐵鏈斬斷,待我們找到出路之後,再回頭找人來救她們。”
蕭履點點頭:“還是崔兄想得周到。”
他果然依照崔不去所說,將這些女子的鐵鏈一一斬斷,但她們在這種欲香中沉浸已久,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慢慢恢複過來的,沒了鐵鏈也不會驟然清醒,哭叫亂跑,依舊躺在床上蹭著被褥,一臉難耐,身姿撩人,隻是身上斑斑青紫,新舊交錯,不難想象曾經受過怎樣的折磨。
無論再多的感歎,此時此刻也無濟於事。
崔不去並非心軟之人,蕭履顯然也沒有那些毫無作用的哀歎慈悲,兩人不約而同開始在石室內尋找出路。
過了片刻,崔不去聽見對方輕輕歎了一聲。
歎息聲中不掩焦灼憤怒,但他依舊壓下這種情緒,讓理智主導了自己的行為。
崔不去很欣賞這種人。
顧全大局,從不壞事。
“蕭兄不必擔心,我聽說且末還是有幾個醫術不錯的大夫的,回頭可以帶令妹先去調養一番。”他剛才被蕭履所救,如果不關心一下,就顯得太過涼薄了。
蕭履苦笑:“她不是我妹妹,是一位世叔之女,幼時因術士說她命中有殺劫,必須離家清修幾年,方可回來,家裡人便將她送至黃山派學武,我等二人十數年未見,去歲她家中長輩忽然求到我這裡來,說她從師門歸家途中失蹤,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恐有不測,請我幫忙尋找,我循著種種線索才找到這裡來,沒想到……”
對女人來說,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恐怕比死了還難受,哪怕在風氣更開放些的北地,同樣如此。
兩人在石室內尋覓半天,都沒有找到所謂的出口,隻能又回到原先他們進來的那個地方。
虎屍和死人還躺在那兒,血腥味加上殘餘的香氣,交織成一股難聞的微妙味道,沒了挑起欲望的效用,反倒讓人幾欲作嘔。
蕭履找來找去,都找不到機關,麵上微微露出急色,他本人自然沒所謂,奈何裡麵還有個飽受戕害的梅娘在,在這裡待得越久,對梅娘肯定越不利。
“這裡,好像有一塊凹進去的磚石。”崔不去忽然道。
蕭履精神一振,上前照著對方所說的位置伸手摸去,果然靠近牆角的地磚上有一塊與旁邊深淺程度不同的磚石,他運力在上麵緩緩往下壓。
“動了!”他喜道。
但緊接著,頭頂泄下傾盆大水,將兩人澆了一頭一臉。
“糟了!”崔不去突然恍悟,兩個守門人在這裡,意味著機關很可能是有兩個,需要兩個人同時啟動,結果現在隻動了蕭履那邊,自然沒法開啟生路。
非但如此,頭頂那些水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取之不竭一般從上麵湧下,仿佛他們打開的是通往一個湖的通道。
水位迅速從腳邊上升,很快就到了小腿,照這種趨勢下去,彆說救人出去,他們兩個恐怕都會先淹死在這裡。
幾乎是同時,崔不去跟蕭履對視了一眼,想到一個亡羊補牢的補救方法。
無須多言,崔不去很快找到石室內另外一塊凹進去的磚石,與蕭履一道同時按下去。
伴隨著隆隆巨響,出水口緩緩關上,取而代之的是牆壁上又一塊磚石隆起。
蕭履不禁苦笑:“段棲鵠是想修築地下皇宮麼?”
崔不去:“這恐怕不是他一己之力能打造的,我看此地構造,更似一個古墓,段棲鵠將其搬空,又把此地機關石室化為己用。”
蕭履將磚石按下,旁邊終於有一道石門打開。
石門之後,階梯次第往上。
這應該就是真正的出口了。
兩人都鬆了口氣,崔不去主動走在前麵,蕭履則背上梅娘走在後麵。
至於另外幾名女子,眼下他們無能為力,還得脫險之後再作打算。
石梯不長,約莫走個一炷香工夫就到了。
光明在望,除此之外,還有段棲鵠的慘叫。
崔不去主動跳下密道,千辛萬苦追過來,為的就是阻止燕雪行殺段棲鵠。
就算要殺,起碼也得先等自己從他那裡問出雲海十三樓的事情再說。
有個玉衡遠遠不夠,口供得兩人互相印證,才知真假。
結果他才剛得見天日,就正好看見燕雪行將劍捅入段棲鵠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