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為了殺佛耳,封了自己傷處的經脈,現在氣血倒流,真氣逆轉,不說傷勢加重,起碼也得休養個十天半月才能恢複,我從未用過此法,還不知會否留下後患。”鳳霄沒有大聲宣揚,而是靠著崔不去的耳朵低聲道,“沒有我,你就算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沒法讓這幫蠻人軟化吧?”
兩人離得極近,說話時的氣息就難免噴在對方耳朵上,崔不去倒是不動如山,一副“任憑你說得天塌下來我也不為所動”的模樣,鳳霄的視線卻自然而然落在他的耳朵上。
很白。
看上去還挺軟。
不知道伸手捏一下的感覺如何?
想及此,他發現自己的手比腦子還快,已經捏住對方的耳垂。
崔不去一個激靈,完全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套,下意識就要掙脫。
沒想到對方似乎預料到他的舉動,手扶住他的腰肌,將他的後路也切斷。
“鬆手!”崔不去的聲音冷得可以下冰雹了。
鳳霄揉了兩下,發現觸感與自己想象中一樣柔軟,才心滿意足放開。
挺像沒有桂花味的桂花糕。
不過對方身上的藥香,勉強也可以算是香味吧。
崔不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鳳府主若是太久沒有美人相伴,我可以跟可汗說一聲,三彌山下的美人,想必都樂意與你春風一度。”
鳳霄牛頭不對馬嘴道:“我想吃桂花糕。”
崔不去懷疑他剛才被佛耳打傻了:“你沒事吧?”
鳳霄笑而不語。
二人本就是一夥的,縱然舉止親近一些,旁人也沒多想,但想要與他們交好,再度過來敬酒的大王子見此一幕,感受就不一樣了。
他忍不住感歎道:“我真羨慕兩位,在異國他鄉,可以儘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崔不去想起自己之前為了取信結交大王子,對他胡言亂語的那些話,乾笑一聲,什麼也沒說。
鳳霄似乎找到崔不去的軟肋,心想此時不逗更待何時,便順勢又捏了一下崔不去的耳垂。
他動作極快,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對時已經撤手,然後對大王子笑了笑:“多謝您的理解。”
大王子會意:“我理解,我理解!”
崔不去:你理解了什麼??
他一肘撞在鳳霄小腹,將對方撞得倒抽一口涼氣,起身想要叫住大王子,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鳳霄哈哈一笑:“自己挖的坑,自己含淚也要跳下去!”
……
金蓮能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又發生了變化。
最直觀的變化就是阿波可汗待她就像她出遠門前那麼和氣,一切齟齬仿佛從未發生過,龜茲美人也不過是好看的擺設,占據了可汗身旁位置的人,重新又換成了她。
而這些變化,都源於鳳霄殺死佛耳的那一刻。
金蓮很明白這一點,她並未過河拆橋,無視崔不去他們,反而從阿波可汗這邊打聽了消息,就興衝衝去找崔不去,告訴他們,今夜宴會之後,阿波可汗就要主動召見崔不去,提及與隋朝結盟一事。
“我們殺了佛耳,難道他一點都不擔心沙缽略那邊怪罪?”崔不去問道。
營帳之內的另一邊,鳳霄與喬仙在閉目調息,崔不去與金蓮二人的會談,無法影響到他們分毫。
金蓮搖頭:“他應該是覺得隋朝強大,不必再畏懼沙缽略那邊了吧?”
崔不去露出沉吟之色。
金蓮奇怪道:“你是覺得,還有哪裡不妥嗎?與隋朝結盟,總好過向沙缽略俯首,後者的胃口,可比隋朝還大,聰明人都應該知道怎麼選,現在你們已經幫他作出選擇,他應該不會再遲疑了。”
她的話很有道理,崔不去沒有反駁,也說不上還有哪裡不妥。
但,正因說不出,才心頭不安。
夜幕降臨。
一場比昨夜還要盛大的宴會,在王帳之內舉行。
昨夜可汗忙著與美人玩耍,沒有出席,但今夜不一樣了,可汗不僅現身,還盛裝打扮,帶著大小可敦與大王子,以及一眾突厥貴族大臣,顯得既正式又熱鬨。
唯獨二王子遲遲未至。
不過這也正常,白日裡他千方百計給崔不去他們下絆子,結果絆子沒下成,反倒把自己給絆倒了,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肯定心情不爽,遲到甚至缺席都有可能。
阿波可汗卻不大高興,還派人過去催促二王子。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醺醺然,酒意上湧,氛圍也更加隨意。
鳳霄有傷在身,沒有喝酒,他喝的是當地一種果子榨出來的飲品,很酸,但與烤羊肉一道吃,卻彆有一番風味。
眾人都輪番過來敬酒,就連阿波可汗,也親自端著酒杯走過來,盛情難卻,雖然以果茶代酒,也難免多喝了點,鳳霄終歸有些不適,便與崔不去說了一聲,準備起身先回去養傷。
外麵涼風徐徐,火光遙遙映現,近處黑作一團。
一隻柔軟滑膩的手從暗處摸來,悄無聲息,摸上他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