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絲毫不給對方以喘息之機,他隨即屈指成爪暗合內力抓向對方天靈蓋,但鳳霄這一晃之後,身體居然平地消失,讓玉秀直接撲了個空!
對方必是用了障眼法,實則繞到前方石頭後麵去了,他想也不想就提氣趕去。
石頭後麵同樣什麼也沒有,前後左右,四周迷霧茫茫,僅有的幾處夜明珠卻若遠若近,飄忽扭曲,仿佛他剛才那一步,跨入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方天地!
玉秀暗道不好,心知中計了。
自己竟不知不覺,被鳳霄引入了北鬥雙璿陣!
他聽範耘講過這個陣法,也知道通常情況下要怎麼走出去,但眼前石頭林立,波浪翻湧之聲轟然襲來,頭頂仿佛又落下傾盆大雨,根本就不是他之前通過的陣法。
冰寒陰森的氣息四處湧動,如冰水凝結而成的利箭,颼颼劃過玉秀衣裳,若非他閃得快,身上已經多出好幾道傷痕了,地上甚至暗藏流沙陷阱,一步之差便會如惡鬼之手,將人扯落深淵,困在流沙之中。
範耘曾說此陣變化無窮,生生不息,玉秀原還不大相信,此時方才領教到範耘的能耐,也才知道樓主為何如此看重範耘,這等陣法用得好了,彆說困住一兩個高手,就是百來個訓練有素的禁軍進來,也保管有來無回。
耳邊響起刀劍相擊的錚鳴動靜,玉秀甚至分辨不出那是真的有人在不遠處交手,還是陣法在運轉的緣故。
他後背貼著石頭,立定不動,俊秀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須臾,又浮現出一絲冷笑。
鳳霄已中了水波瀲灩,很快就會發作,自己必能在他離陣之前找到他,屆時便是這位解劍府府主的死期了。
……
崔不去醒來時,並不知道自己被點過睡穴,也不知有人來過此處,給他解了睡穴。
但他伸手一摸,發現自己床邊多了一樣物品。
一罐火油。
這玩意兒能夠令火勢瞬間猛漲蔓延。
但他清楚記得,屋子裡原先並沒有這種物事,雲海十三樓的人想折磨他都來不及,更不可能送火油過來。
顯然這東西也不是鳳霄留下來的,那就應該是範耘。
他與範耘分彆數年,兩人天各一方,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甚至從未書信往來,但在崔不去印象中,這位範先生不像是會輕易被人拉攏參與造反大業的人,雲海十三樓固然能吸引到玉秀和元三思這種人,卻未必能讓範耘動心。
之前範耘三番兩次的言語暗示,似乎驗證了這一點。
崔不去慢慢坐起,摸索了一陣,又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一把匕首,之前曾被鳳霄插入他心口,還有原來在身上的火折子,居然都在,沒有被搜走。
還有一套婢女的衣裳。
就算鳳霄想要留這些東西給他自保,以範耘的細心也不可能沒發現。
從種種跡象來看,雲海十三樓的樓主並不是一個能夠被輕易糊弄的人,範耘加入十三樓,必也花費了不少心力,甚至幫忙做了不少事情,才能得到樓主的真正信任,成為樓主幕僚,在此主持局麵。
可對方現在又暗暗幫助自己,推波助瀾,甚至還給他留下火油,像是生怕他不鬨事。
不管範耘是什麼立場,既然有了這些東西,崔不去自然要善加利用。
此處多以夜明珠照明,唯有一處用火,那便是灶房,所以他已經知道範耘要他做什麼了。
知道歸知道,能在此地製造混亂,也正中崔不去的下懷,他不介意自己被利用。
唯有如此,他們才能火中取栗,找到逃離的機會。
崔不去咳嗽兩聲,喉嚨湧上腥膻,這具殘軀病體怎麼看都不宜搞事,但要是能耐得住寂寞,不興風作浪,他就不叫崔不去了。
他將匕首和火油帶在身上,視線落在那身婢女衣裳上,嘴角抽搐一下。
這裡的侍衛多有帶刀,平日裡他裝裝樣子還成,但現在腳步虛浮,手足發軟,的確是扮婢女更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