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被攙扶著走近，看到太子屍體的下一刻，氣的用手指著那群護送太子的侍衛，還沒說出一句話便直接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皇上——皇上——”
攙扶著皇上的太監哭著喊道：“皇上，您可不能再有事啊！”
皇帝麵色煞白，領頭的侍衛立即抱起皇上往皇上的馬車跑。
皇後也被眾人一起攙扶到他們自己的馬車上。
把皇帝放上馬車後，太監拿出一個油紙包這的藥丸，撥開油紙後把藥丸放入皇上口中。
皇後還在旁邊飲恨吞聲。
稍作喘息後，皇上終於醒了。
皇帝的眼睛恢複了些神采不再渾濁，他氣息也穩了很多。
他氣衝衝的對阿左的問道：“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阿左跪著走到馬車旁，便把皇上走後，宮中發生的一切，如實的說了出來。
一直說到他們帶著太子的屍身駕馬車逃出來。
最後說道中書令，阿左聲音略有哽咽。
“中書令大人說：他不走，他要和西京共存亡！”
皇後聽聞，終還是仍不住淚如雨下。
皇上聽完，神色幽幽，擺了擺手。
等所有人都退離馬車後，皇帝好似終於忍不住了，又吐了幾口血。
皇後大驚失色，剛要抬手準備叫人，被皇上一手攥住手腕。
“朕這身子、怕是熬不住了，千毒解怕也隻能吊住朕一口氣。朕想和皇後說說話。”
“皇上——”皇後環抱著皇上的上半身，小聲哭泣。
“黃陵是去不得了，若是能去，想必中書令大人也就安排了。找妥帖的人，為常兒暫先找個風水寶地。咳——咳——咳——”
皇後淚眼婆娑的點著頭，一手在皇帝的胸脯上順著，希望能讓他緩解一些。
一陣咳嗽後，皇帝就連說話都有些喘：“此次去建康，要讓紀將軍發兵，定要命他收複西京。等收回西京，再將常兒葬在皇陵、咳——咳——”
皇後用力的點點頭、握著皇上的手：“臣妾知道了。”
皇上也用力的握著皇後的手回應這她。
“賢王造反，朕的兄弟們在那場動亂中死的死，殘的殘。他們的孩子想必也不會善待於你。唯有明基，他自小沒沾惹過皇權是非。”
“建康城內的士族，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隻是李太妃非除不可！她知道的太多，又是明基的生母。咳——咳咳咳。”
“她必須死！不然定會用當年的事拿捏你，等皇位到手，你也就危險了！”
“隻有她死了，當年的事就再也沒人知道了。長嫂如母，有孝道壓著，明基也定能讓你安定晚年。”
“皇上......”皇後已經淚如泉湧。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的皇帝想著不是他的身體，還在殫精竭慮的為她考慮著。
皇帝用手撫著她的背，有氣無力道：“如兒——若朕下輩子不再投身帝王家，如兒還願意跟朕嗎？”
如兒是皇後的乳名，已經很多年沒人這樣叫過她了。
她摟起皇帝，擦拭著他的臉，柔柔的說道：
“下輩子，皇上若做了秀才，如兒便幫你研磨。”
“皇上若做了商賈，如兒便撥弄算盤和你一起經營。”
“皇上若做了遊子，如兒便陪你一起去天涯海角。”
皇帝望著車頂出了神，他仿佛看見了皇後說的那些景象，最後他麵帶微笑道：“遊子好！遊子好——”
說完，一直握著皇後的手卸了力。
皇後用顫抖的手捧著皇上的臉，仔細的看著，她多久沒這樣仔細的瞧過他了。他的臉竟然也這麼蒼老了。
皇後臉上掛著淚珠，小心翼翼的呼喚著：“皇上？皇上？”
她的皇上再也沒有回應她，皇後嘶吼一聲：“皇上——”
在馬車外候著的太監總管石公公和雲姑姑，聽到皇後撕心裂肺的呼喚，便立即打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