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看不慣鄭開霽彈的那麼差還有人吹捧的這種不正之風。
“首先我們先分析一下昨天那一版本的《俠客行》，”方尋瑜看著表情有些呆滯了的白宏闊，語氣專業而又認真，“鄭開霽的左手按弦不準，也不實。”
“輪指也有些問題，”方尋瑜對上楚懷瑾帶著笑的鼓勵目光，點了點頭，繼續不急不緩地說著，他聲音清脆，帶著讓人信服的感覺，“輪指的發音不太連續和均勻。”
“今天的表演，《十麵埋伏》這首曲子後期速度比較快，不少和弦按錯了，”方尋瑜的話簡潔明了，甚至是不懂琵琶的人都能聽懂的程度，“至於斷弦的原因……一個是因為力度，還有一個原因是輪指輪錯了。”
想到連續兩天的鄭開霽的曲子輪指都有問題，方尋瑜想了想，習慣性地真誠而貼心地提出了練習的建議：“輪指有問題……可能是平時練習不太多，手指力量薄弱，關節也不太靈活的原因。”
“平常閒著沒事的時候，”方尋瑜舉起蔥白般的指尖，輕輕地勾了一下手，做了一個屈伸的動作，“可以多練習一下關節的靈活度。”
鄭開霽：？？？
白宏闊：！！！
兩人聽著方尋瑜的話，表情有些繃不住，卻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反駁。
【懟得好懟得妙！！懟的我爽到呱呱叫！】
【果然，大神說的沒錯，魚魚他真的會琵琶，嗚嗚嗚好牛】
【哈哈哈哈其實我感覺魚魚不是故意想氣人的哈哈哈，他真的有一本正經就把他們氣死的本事哈哈哈】
……
不僅如此。
魚粉終於把白宏闊的老底扒出來了。
@方尋瑜是我老婆V：來了來了！白宏闊的真麵目被扒出來了，他根本沒有百度百科上麵寫的那麼厲害，也隻是民樂協會的一個交錢就能進的成員而已，但是一直打著這個名頭招搖撞騙！
“方尋瑜是我老婆”給大家科普了傳統樂器協會和民樂協會的區彆，簡單來說，民樂協會是掛靠在傳統樂器協會下的一個子組織，主要針對的是音樂愛好者，交錢即可入會，水平不限。
民樂協會雖有大佬掛靠，但是也並不怎麼組織活動，而傳統樂器協會才是官方的，隻有大佬才能加入的讓人仰望的小眾協會。
而這個白宏闊，隻是民樂協會的會員，甚至連高校音樂教授都不是。
跟給方尋瑜錄舞台分析視頻，熱情邀請方尋瑜做客的譚弘濟完全不是能相提並論的。
準備來說……這個白宏闊，真是水平可能連譚弘濟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本來這還隻是誇大其次的問題，隨著魚粉放出證據的完善，網友震驚地發現——
這個白宏闊居然是個騙子。
不僅民樂協會的頭銜誇大其詞，白宏闊履曆上的那一堆證書，居然都被鑒定出是假的。
根據公開的互聯網的信息，也確實查不到對方的一點論文、科研課題以及獲獎成果公示。
因為民樂比較小眾，白宏闊的名氣並不大，一般都是作為專家上完節目就走，即使收錢黑人也都看起來說得很有道理，不知道是上的節目少還是因為知名度實在太低，居然從來沒有翻車，也沒有人深入地去查一下白宏闊的履曆是不是屬實。
“方尋瑜是我老婆”不僅錘了白宏闊，甚至直接把對方給告了。
方尋瑜是我老婆V：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偽造、變造國家機關的公文、證件、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吃瓜網友們：！！！
【我直接看傻眼了友友們，本來以為他頂多是在惡心人，沒想到是個法製咖，居然還敢偽造證書……】
【！！進去吧你！坑了多少人啊，YUE！】
【魚粉有點東西啊，這瓜真的好大，我看吐了，還好這個白宏闊翻車了，不翻車還不知道要坑多少人。】
……
“魚魚的魚池”群裡。
不少人正在誇著“方尋瑜是我老婆”。
【方尋瑜是我老婆：其實大家不用謝謝我！是昨天晚上管理姐姐把資料給我的！嗚嗚嗚謝謝管理姐姐及時提供的消息！】
【方尋瑜是我老婆：管理姐姐真的好牛！她讓我今天直播看到白宏闊翻車翻得差不多了就發，說這個時候效果最好，嗚嗚嗚】
……
“方尋瑜是我老婆”徹底對看起來有點冷也有點凶的新管理心服口服，一口一個“管理姐姐威武”地叫著。
下麵也是一片“謝謝管理姐姐”“管理姐姐好厲害”的成片讚美。
趁著錄製休息時間偷偷瞥了一眼群消息的楚懷瑾：？？？
看到魚粉的錘迅速而猛烈，法律武器也用的乾脆利落，看到不少網友紛紛直呼精彩，拍手叫好。
想到前不久還在瘋狂為自家挽尊的鄭開霽粉絲，又看到鄭開霽和白宏闊雙雙翻車翻得徹底，不少網友們看熱鬨不嫌事大地開始詢問鄭開霽的粉絲有何感想。
【這次直播簡直是在能載入選秀史的精彩，我就是想問一下鄭開霽的粉絲，此時此刻是什麼感想……】
鄭開霽的粉絲幾乎都已經連夜跑路了。
自從看到央音的雷神之錘以後，不少頭腦清醒的粉絲在仔細分析一波以後，紛紛成為了魚粉。
他們看著央音發的通告，仔細反思著自己到底喜歡鄭開霽什麼。
鄭開霽挺好看的。
方尋瑜比他更好看，好看了還不止一倍。
鄭開霽會琵琶，多才多藝。
方尋瑜也會琵琶。
——人家不僅會琵琶，還會吹嗩呐，甚至還能像是耍雜技一樣一邊吹嗩呐一邊敲鼓跳舞。
鄭開霽是國風仙子。
呸，德不配位欺騙粉絲，搞人設的人不配當仙子。
而且……鄭開霽的粉絲回想著方尋瑜那讓人驚豔又過目不忘的舞台，不約而同地在心裡砸砸嘴——
方尋瑜是國風仙子還差不多。
鄭開霽的粉絲想了想，發現自己喜歡的方尋瑜都有。
而且比鄭開霽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想通了的鄭開霽粉絲們，甚至都沒怎麼感受到自家塌房了的憂傷和悲痛欲絕，連夜改ID刪微博一氣嗬成，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了魚粉。
【嗚嗚嗚，年少不知魚魚好，錯把垃圾當成寶。】
【我為曾經的眼瞎而落淚，魚魚麻麻來了！！】
不少粉絲在轉成魚粉之前，紛紛紅著臉哭哭唧唧地道歉。
【我現在懷疑當初我自己腦子有泡，當時真的就跟被洗.腦了一樣！魚粉不要排擠我們啊，嗚嗚我們真的是正常人的！】
【當時年少不懂事，給大家添麻煩了，我一定重新做人啊啊啊啊！】
【我現在才反應過來，當時真的傻，現在回想起來，鄭開霽的那些大粉真的瘋狂在引導我們去衝鋒陷陣】
……
更離譜的是，因為鄭開霽的粉絲轉化率過高，甚至有鄭開霽的粉絲小群，像是上梁山一樣，直接全群投奔，當場直接把“鄭開霽粉絲3群”改成了“方尋瑜粉絲後援3群”。
做好跟對方大乾一場心理準備的魚粉們猝不及防：？？？
好家夥。
——本以為會是一場令人害怕的互聯網惡戰。
結果……敵軍好像紛紛投誠了？
不僅如此。
常年追星的粉絲們看著魚粉們除了一個叫做“方尋瑜是我的”的管理姐姐看起來還比較靠譜以外，其他的魚粉好像都是路人因為顏值入坑，路人粉基本盤過大，基本上是隻管舔顏，對管理之類的啥也不懂。
但是這個“方尋瑜是我的”經常神出鬼沒，上線時間並不規律，也讓人摸不著頭腦，有時候一天上好幾次，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
總結起來，全後援會都沒幾個靠譜的。
新魚粉們一邊歎氣一邊拽著魚粉們一起建設美麗後援會，場麵和諧到簡直感動微博。
看著正在積極而熱心地幫助建設方尋瑜粉絲後援會製度的前鄭開霽粉絲們，魚粉紛紛有些恍惚——
這不僅是敵軍投誠了。
這還……直接上手開始幫忙建設了？
*******
另一邊。
《與你同行》的現場。
方尋瑜說完後，神清氣爽地下了台。
徒留臉色像是調色盤一樣精彩的白宏闊和一臉淺笑的楚懷瑾。
“嗚嗚嗚瑜瑜你好棒！！”方尋瑜下台以後，季臨風飛過來一個熊抱，“嗚嗚嗚你怎麼可以這麼牛！”
“你什麼時候練的嗩呐？”李亦遠在一邊看著方尋瑜，聲音中帶著不理解，“我也沒看到你怎麼練嗩呐。”
“啊，”方尋瑜眨眨眼，“這套舞不難的，我也沒練很久。”
方尋瑜覺得自己今天身心舒爽，語氣中都帶著輕快。
“我昨天才定下來淘汰舞台的想法，晚上把曲子改編了一下，今早起來練了一下配合，”他對著大家認真解釋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時間有點緊，沒來得及跟大家說。”
昨晚改編。
今早起來練了一下。
練了一下。
不光是跟方尋瑜一組的人，後台其他選手們聽到方尋瑜的話以後也都愣住了。
這樣一個神仙級彆的舞台，居然……隻用了一天時間。
當事人的語氣輕輕鬆鬆非常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炫耀成分。
甚至他們還聽到方尋瑜繼續說著，語氣中帶著微微懊惱：“可惜時間有點緊，我的肢體現在也不算特彆協調，不然舞蹈還能編排的更好一些的。”
眾人：……
雖然已經在練習過程中好像接到過接二連三來自方尋瑜的暴擊，但是沒有一次打得如此痛徹心扉。
能一邊踩鼓一邊跳舞的方尋瑜，居然說自己肢體不協調。
他們不敢想他們以前有些洋洋得意的跳舞在方尋瑜眼中算什麼。
爬行動物搓手？機器人動作訓練？還是人體假肢康複？
然而方尋瑜毫無察覺地跟自己的組員繼續說著：“而且我說過的，我會一點嗩呐的。”
“還好我琵琶也會一點，”方尋瑜感慨著，“不然那個專家估計要誤導好多人。”
眾人：……
他們已經麻了。
隨隨便便改編曲子的嗩呐水平，和聽聲音就能判斷出來弦斷的琵琶水平……
這是會一點嗎？？
大概是會億點吧。
方尋瑜笑了笑，繼續興高采烈地說著：“不過我明天應該就能拿錢走人了，你們繼續加油啊！”
眾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讓他們驚豔到呆滯的舞台……好像是個淘汰賽。
他們雙目無神兩眼呆滯地反思著自己，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連方尋瑜這種恐怖如斯的大佬都會被淘汰。
那他們……到底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
想到方尋瑜小組連零基礎的季臨風都進步如此神速，選手們對視一眼，內心居然都有些希望方尋瑜留下。
“那個牛導，”有個練習生沒忍住，從後台悄悄伸出一個頭，小聲地問著牛導，“淘汰舞台真的沒有什麼……複活票之類的嗎？”
“就是啊，方老師這種水平被淘汰了，我們……壓力都很大的。”另一個選手也小聲說著。
“對啊，導演要是沒有複活票的話，淘汰舞台有什麼意義啊！”
“而且我們也想讓方老師給我們指導指導……”
“他的舞台一次比一次精彩，”甚至那排名最後的順位的選手抿了抿唇，看了牛導一眼，“雖然知道我說了這句話以後可能會被淘汰，但是方尋瑜的水平不應該被淘汰的。”
甚至有選手直接問了出來——
“牛導，第一次順位的票數真的沒問題嗎？”
聽著此起彼伏的聲音方尋瑜大驚失色。
他神色惶恐地後退一步，渾身寫滿了自己那是十五萬即將飛走的害怕。
他麵露驚恐地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幾個隊友。
幾個隊友神色堅定地看了他一眼以後，也開始輪番勸說牛導。
“方尋瑜教會了我們很多，包括唱歌怎麼發力，我們舞蹈的細節也是他一點點幫我們摳的，”季臨風神色堅定，“我知道這樣說很無理取鬨，但是反正我實驗室也不缺錢了，方尋瑜不在了我也沒什麼比下去的必要了。”
“我也是！”林星宇立刻站了出來，“牛導你仔細想想，瑜瑜多牛啊，彆說舞台，光那張臉就能給你帶來多少流量啊！”
“導演，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
方尋瑜：？？？
看到不少人都想讓方尋瑜留下，陳許禮垂了垂眼，攥緊了手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淘汰了就是淘汰了，”陳許禮清了下嗓子，看了一眼眾人，“這是選秀比賽，不是以大家的客觀意誌為轉移的。”
“雖然方尋瑜淘汰了我也很遺憾，”陳許禮看著方尋瑜，壓住內心的痛快，“但是沒辦法，賽場上就是這樣的。”
“就是，”有些剛剛沒吭聲的選手們看到陳許禮出聲，紛紛附和著，“你們是聖母嗎？還想複活一個這麼有力的對手？”
“現在他的實力和他的人氣，肯定在出道位吧？”
……
這幾個人說的直接而又不客氣，方尋瑜聽完以後，看著不少選手動搖的神色，內心輕輕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他的十五萬應該能保住。
“讓我們有情所有淘汰的選手上台合影留念，”台上放起了音樂，主持人在音樂聲中深情地說著，“這段旅程雖然暫時結束了，但是不要灰心，外麵更大的世界還在等著大家去闖蕩！”
“下麵我們有請淘汰的學員們上台！”
“有請導師們對我們的學員說離彆寄語！”
方尋瑜再次站在了台上。
他看著滿天飛灑的告彆紙片，感覺一切都塵埃落定，他想象著自己可以去領著十五萬回去收拾行李，開啟新的生活，去組建新的戲班子……
他想象著拿到十五萬後的美好未來，正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的時候，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你不用走。”
他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
楚懷瑾站在他身邊，帶著不鹹不淡的笑意看著牛導。
在得到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牛導肯定的眼神以後，楚懷瑾神色淡定的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著方尋瑜，一向冷淡的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該淘汰的……”
“不是你。”
方尋瑜的笑容漸漸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