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尋瑜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戴著鉤子，每一句都精準的勾在了楚懷瑾的心上。
楚懷瑾看著方尋瑜，緩緩的吸了一口氣。
喉結也跟著動了動。
此時此刻,兩張臉挨的極近，他微微垂眼,看著方尋瑜那張漂亮的臉。甚至可以看到對方臉上那細小的絨毛。
楚懷瑾看著方尋瑜,莫名感覺方尋瑜今天的妝似乎好像格外好看。
楚懷瑾知道方尋瑜的眼睛一直很好看。他的眼神很亮,總是帶著有些不安世事的天真和對世界好奇的打量,而在舞台上,他的眼神總會充滿氣勢而又堅定帶著信念感，閃閃發光。
但……這居然是楚懷瑾第一次這樣近的看方尋瑜的眼睛。
因為這次拍攝的主題是“囚鳥”，所以方尋瑜的眼線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被拉的很長,而是順著他原本那有些無辜下垂的眼睛形狀畫了下來,隻是做了微微的上挑的調整。
他的眼妝並不是濃墨重彩，隻是簡單的勾了一下輪廓,然後在眼周貼上了一些細碎的閃。
這些碎閃,跟貼在眼尾那細小的羽毛交相輝映著，顯得更為和諧而有氛圍感。
而這個妝麵又極其乾淨清透,整體看下來,方尋瑜的眼妝帶著鳥兒般的輕靈感，而配上那微微掃在高挺鼻梁下的若有似無的腮紅,以及那帶著淡淡血色似的唇,讓他又帶上了一絲像是被囚.禁起來的脆弱感。
而這種脆弱感和易碎感,又被點在眼尾,像是纏繞在方尋瑜手上的線般殷紅的淚痣中和。
讓他整個人又帶上了一些勾魂攝魄的氣場。
而方尋瑜的眼神卻又帶著無辜，跟這誘人的紅色淚痣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矛盾感。
但是這奇妙的矛盾感，放在方尋瑜他身上並不突兀,反而顯得更加勾人。
楚懷瑾用目光描摹著方尋瑜的臉，有些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氣。
對方微微呼出的氣體就這樣時不時地落在他的臉上，像是用羽毛輕輕的撓著他的心。
他不得不承認——
方尋瑜的顏……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而偏偏對方像是完全不知情似的，絲毫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殺傷力，還在繼續著。
“現在……夠近了嗎？”方尋瑜微微側臉，看向一邊的羅伯特。
即使是幾乎要貼在了楚懷瑾的臉上，方尋瑜依然像是不受控製般悄悄的繼續向前挪了挪。
“要是不夠，我……還可以再進一些。”
楚懷瑾看著眼前的方尋瑜，微微有些愣神。
因為方尋瑜的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現在縮的極短，甚至楚懷瑾感覺自己低頭都能碰到對方的鼻尖。
而方尋瑜身上那淡淡的好聞的洗發水的香氣，也這樣傳進了楚懷瑾的鼻尖。
楚懷瑾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表麵依舊努力地保持著淡定，但內心並不平靜。
此時此刻他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發癢。
眼睛癢，鼻子癢，心……也癢。
而一邊的羅伯特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甚至顧不得回答剛剛方尋瑜的問話，二話不說，拿起相機，對著兩人就開始“哢嚓哢嚓”一頓猛拍。
兩人挨得極近，方尋瑜感覺此時此刻自己好像被楚懷瑾的味道完全包裹住了。
他的臉……甚至觸碰到了楚懷瑾架在那高挺鼻梁上的裝飾性的金色鏡框。
方尋瑜微微動了動，皮膚接觸到金絲眼鏡的冰涼觸感，讓方尋瑜終於回神。
他看著對麵的楚懷瑾，眨了眨眼，那像是羽毛般的睫毛也跟著微微忽閃了幾下。
方尋瑜的臉有些發紅。
他後之後覺的感受到了不好意思。
剛剛的自己簡直像是中了蠱一樣。
回過神來後，方尋瑜的身子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
“彆動。”
楚懷瑾聲音低低的，手上微微緊了緊，而方尋瑜手腕上纏繞著的的紅線，也因為挽留方尋瑜的動作而輕輕的拽了拽。
方尋瑜的臉更紅了。
而這淡淡的紅暈若隱若現，跟鼻梁上打的腮紅交相輝映著，讓整個人顯得更加動人好看了。
楚懷瑾愣了愣。
一時無言。
“對，就是這個狀態，保持住！”
“就是這個距離，兩人彆動，情緒都給我保持住了！”
一片安靜中，羅伯特激動地不知道從哪裡學的東北口音，都因為興奮而飆了出來。
羅伯特也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在放光，他一邊指揮著，一邊哢哢地摁著快門。
羅伯特滿意的聲音傳來，而方尋瑜再次有些愣神。
或許是氣氛過於安靜的緣故，現在的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楚懷瑾現在離他很近。
這個距離，早已經越過了人與人之間的安全，甚至連對麵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而剛剛對方的那聲“彆動”，讓自己的耳朵現在還有些酥酥的。
方尋瑜覺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有種像是生病了的感覺。
臉有些發熱，腦袋也有些昏昏脹脹的。
他抬眼，看著對麵的楚懷瑾。
而此時此刻對麵在羅伯特的要求下，對麵的楚懷瑾正神情懶散地拿著毛線，漫不經心的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視線接觸。
楚懷瑾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抬手輕輕拽了一下，手中的毛線，繼續完成了導演要求的動作。
看完整套動作的方尋瑜覺得自己的臉燙的有些厲害。
楚懷瑾手中的那根紅線，像是通過手腕，直直地繞進了心臟。
方尋瑜望著楚懷瑾，他看著她他眼睛，感覺心跳的突然有些快。
“很好！就是這個情緒！”就在方尋瑜覺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微微的側過臉，準備冷靜一下的時候，就聽到羅伯特在旁邊激動的喊著，“方尋瑜不要動，再堅持一下，馬上就拍完了！”
想要試圖偷偷冷靜一下的方尋瑜：……
*******
羅伯特儼然已經進入了狀態。
在這個動作結束後，羅伯特又讓兩人這樣那樣，做了很多個動作。
“最後一個動作，”羅伯特一邊弄著相機，一邊對兩人指導著，“想象一下，楚懷瑾你在這個籠外，方尋瑜在籠子裡麵。”
“我這紅色毛線就像是紅色的囚籠。”
“對，你們兩個的現在的情緒，就是要是努力的伸手，去觸碰對方的手，卻怎麼觸碰不到，”羅伯特一邊解釋著，嘴裡甚至還念念有詞地嘀咕著，“哦，天，光是想象出來那畫麵，實在是太帶感了。”
楚懷瑾和方尋瑜都沒說話，兩人沉默地按照羅伯特的指示，終於分隔開來，遙相伸手對望著。
那纏在一起的紅繩依舊在兩人手腕處連著，隨著兩人的動作微微晃動著。
“對，注意力都放在指尖上，”羅伯特在繼續說著，“看向對方的眼神裡再帶上點情緒感！”
“跟剛剛那樣的情緒感！”
聽到這句話後，方尋瑜和楚懷瑾同時抬眼對望著。
兩人手上的距離挨得很近。
方尋瑜垂眼看著楚懷瑾的手。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像是帶著一種彆樣的吸引力。
方尋瑜感覺自己的手跟對方的手像是安上了磁石一樣，大腦比手還要快，完全不受自己大腦指控一般，自己率先一步做出了決定。
等方尋瑜反應來得過來的時候，自己的小拇指已經不受控製地勾上了楚懷瑾的食指。
方尋瑜：……
方尋瑜有些尷尬地把手準備回撤，卻發現對方的手勾的極其緊，像是把自己給箍住了一樣。
方尋瑜看著兩人交錯在一起的手。
這是方尋瑜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在舞台之外，碰上楚懷瑾的手。
指尖那異樣的感覺順著手指傳到胳膊，又沿著胳膊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方尋瑜感覺自己仿佛被定住了。
他站在那裡，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往指尖上湧，而自己完全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方尋瑜甚至感覺自己的手不像是自己的手了。
楚懷瑾也難得出現這樣的怔愣。
就在兩人像是兩個木頭樁子一樣相互對視，動彈不得的時候，伴隨著旁邊連續不斷哢哢的快門聲，羅伯特的聲音響了起來。
“還是兩位老師專業，”羅伯特看著兩人這勾在一起的手，表示認同的說著，“這樣處理，畫麵的張力更強。”
“天，這種單獨指頭勾在一起的設計真是太美妙了，”羅伯特把鏡頭拉近，“甚至光是拍這手，光影和動作都是一絕……”
羅伯特一邊拍著，一邊激動的發自肺腑的讚美著——
“哦，上帝！”
“看看這之間的張力，看看這眼神之間的觸感！”
“Oh，這畫麵，簡直是絕配！”
方尋瑜：……
楚懷瑾：……
*******
而在這幾張圖片拍完之後，方尋瑜才終於微微回神。
楚懷瑾的情況也好不了太多。
這種宣傳照他少說，他也拍了有幾十次了，雙人的雜誌和代言也不是沒拍過，對戲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跟彆人離得近過……但是都不會是今天這般不太一樣的感覺。
甚至他每次湊近方尋瑜的時候，心中莫名帶上了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像是在很久以前……
他也跟這雙眸子這樣對視過。
楚懷瑾微微呼出了一口氣，垂頭幫兩人解開手中的紅繩。
即使旁邊就是羅伯特提供的剪刀，但是兩人像是沒看到一般，默契地用手解著這羊毛線。
而一向是對人類之間的感情湧動很是敏感的羅伯特此時此刻卻完全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不太正常。
他已經完全被自己剛剛拍出的絕美照片所吸引了。
羅伯特看著自己剛剛拍出的照片，甚至忍不住興奮的尖叫。
“我拍好了。”
羅伯特看著，兩人的照片露出了興奮的笑。
“二位實在是太專業了，”羅伯特對剛剛的拍攝讚不絕口，激動而又興致勃勃地說著，“希望下次，我們可以繼續有機會合作。”
“實不相瞞，”羅伯特欣賞的目光來回落在方尋瑜和楚懷瑾的身上，露出了一個像是CP粉的微笑，“我還有很多拍攝靈感。”
“期待和二位一起，一一實現。”
而隨著羅伯特話音落下，天然羊剪羊毛的負責人此時此刻也終於回過神來。
“謝謝兩位老師的配合，”天然羊剪羊毛的負責人有些激動的說著，“剛剛的拍攝現場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原來，這就是專業！”負責人對兩人的表現讚不絕口，“這拍攝，甚至讓我有種看到了舞台的感覺。”
天然羊剪羊毛的負責人情商很高，把方尋瑜和楚懷瑾誇獎一通的同時，也不忘帶上羅伯特。
“看完今天的拍攝，我可算明白了羅伯特先生一直推崇的靜態照片的動態感。”
……
天然羊剪羊毛的負責人把雙方都狂誇了一通，甚至聽到最後，方尋瑜都被對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羅伯特先生，”看著天然羊剪羊毛的負責人終於轉向了羅伯特，方尋瑜有些招架不住地微微鬆了一口氣，癱靠在身後的椅背上，他聽到負責人客氣的問著，“冒昧地問下，咱們的宣傳照，大概什麼時候能修出來？”
方尋瑜也想知道答案。
他直了直身子，有些好奇的豎起耳朵認真聽著對麵羅伯特的答案。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甚至有些期待自己可以早點看到這些照片。
“我這就開始，你們現在可以回去了。”
羅伯特從欣賞著這些照片兒的沉醉狀態中恢複過來，迫不及待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當場就準備導出和P圖。
“不用擔心，”羅伯特一邊乾著活，一邊對眾人說著，“相信我。”
“我比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想早點把這組美麗的照片發到網上。”
*******
羅伯特說到做到。
他的動作很快，而兩人的輪廓立體，五官精致，除了調色改背景之外人像幾乎不需要怎麼調，照片修起來格外快。
不到幾個小時的功夫照片就已經修好了。
天然羊剪羊毛也在第一時間迅速的要到了照片，發了官博。
@天然羊剪羊毛V：熱乎乎的照片新鮮出爐！兩位老師非常專業，辛苦了～@楚懷瑾@方尋瑜【微博圖片】
網友們：！！！
【好家夥，這才官宣多久，居然這麼快就出圖了，這就是華國速度嗎。】
【這次真的很快，快到讓人懷疑是不是沒修圖直接拿原圖過來程度。】
【專業人士在此，我倒是要看看，這次照片到底有多敷衍！】
……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