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連山沒想到自己畢業多年,現在已經儼然成為查彆人作業在學生口中聞風喪膽的係主任的自己，居然還是會被自家恩師的這三言兩語被打回原形。
劉連山：……
此時此刻，他好像瞬間明白了學生們對自己隨機抽查表演的恐懼。
不僅如此。
他看著自己的恩師陳茂華發來的消息,目光落到“正好表演助助興”的時候,莫名聯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最開始學琵琶那段時間，每次逢年過節都要被家長拽出來,在七大姑八大姨們麵前硬著頭皮,表演那首萬年不變的的《十麵埋伏》。
劉連山：“。”
劉連山看著手機，感覺自己瞬間笑不出來了。
而那邊他的恩師陳茂華，還絲毫不知道劉連山此時此刻有些茫然無措的心情,還繼續樂嗬嗬的繼續發著。
【灼灼其華：這邊要扭秧歌,你再從係裡多帶幾個人，吹嗩呐的小譚,古箏的小王他們這些人，都帶著家夥一起叫過來。】
劉連山再次：……
劉連山心中默默的歎了口氣，他看著在群裡正附和著自己興高采烈的顯擺著的譚弘濟,心中默默地給對方也點了一根蠟。
群裡，感覺這次搶在了大家前麵,取得大勝利的譚弘濟還在高興的發著。
【繼往開來：這實在是太巧了，正好恩師生日,誰能想到他退休以後,正好就去了錄節目的河商鎮呢。】
【繼往開來：恩師生日會我們肯定是要去的，見到瑜瑜，我們肯定會代你們問好的。】
……
而正興高采烈地發著消息的譚弘濟，在驟然收到劉連山給自己的私信以後，也跟剛剛的劉連山一樣,瞬間默不作聲了。
他看著劉連山轉發的陳老和他的聊天記錄，感覺心中……好像也並沒有那麼想去陳老的生日會了。
【繼往開來：老劉，你說咱們要是不去，會被發現嗎？】
譚弘濟沉默了一陣以後，試探問著。
而劉連山想到了陳老每次都像是考勤表般嚴格安排的生日會人員名單表，沉默了。
【劉連山：按咱們導師的性格，生日會座位表可能早已經排好了，誰缺勤一眼就看出來了。】
譚弘濟：……
譚弘濟歎了口氣。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譚弘濟瞬間坐直了身子，跟劉連山討論著。
【繼往開來：老劉，我突然想起來，那個綜藝裡陳老好像跟瑜瑜關係不錯。】
【繼往開來：按照這個架勢，陳老的生日會，會不會邀請瑜瑜來參加？】
【繼往開來：那這樣的話……豈不是相當於我們是當著瑜瑜的麵，表演才藝？】
【繼往開來：這樣一想，感覺壓力更大了。】
……
而劉連山看著譚弘濟發來的消息，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確實有可能。
這已經不僅僅是過年在親戚麵前表演才藝的級彆了。
劉連山默默地想著。
——這簡直相當於，在自己那一眾聽表演的親戚中，還夾著跟自己一起學琴，水平相當不錯的暗戀對象。劉連山：……
雖然已經成為了專業大拿，在華國的專業水平可以說是數一數二，但是在自己的導師和方尋瑜麵前，劉連山居然難得覺得自己心中有些沒譜。
甚至有種最開始學琴時，第一次出國一表演交流時候的那種淡淡的緊張感。
劉臉上想了想，也給對方發著消息，兩人一起討論著。
【劉連山：既然瑜瑜也在看的話，咱們不然問問導師，到時候想要個什麼曲子，我們先提前練一練？】
【劉連山：提前準備準備總歸沒錯，不然要是什麼表現的沒那麼驚豔，也太丟人了。】
那邊消息回的很快。
話裡話外還帶著些奇怪的勝負欲。
【繼往開來：對，這是機會，也是挑戰。堅決不能到時候魚魚覺得我們水平不行，不然我們央音的這些人，可就在彆的群友麵前丟人現眼，被比下去了。】
而劉連山看到這句話以後，也是內心一緊，甚至連夜發著通知，讓大家緊張起來，提前開始“複習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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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央音的大佬們開始緊鑼密鼓的“考前複習”，為陳老的生日會表演做著準備，而這邊Apany的眾人也已經完成了初步的編曲，開始了下一步的編舞。
因為有方尋瑜和楚懷瑾這兩大編舞主力在，其他人對編舞並不是非常擔心。
而作為Apany團的第一支舞編舞，方尋瑜感覺自己身上還是有些壓力的。
也正因為這，在分工結束的當天晚上，方尋瑜回到寢室，洗刷完畢後並沒有像是以前那樣立刻躺下就睡，而是拉著楚懷瑾，開始了徹夜編舞。
因為在河商鎮，眾人的編曲也偏向於民俗文化方麵，但也依舊帶著一些朗朗上口的男團氣。
這次舞台的曲子名稱叫做《求仙》。
“求仙……”
兩人住的地方有一個大沙發，方尋瑜爬在沙發上，手支著下巴，麵前擺著鉛筆和紙，努力地想著。
而楚懷瑾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距離方尋瑜並不遠。
“歌詞最後是求道仙樂，那我們要怎麼把這個‘仙’給求下來呢？”
方尋瑜皺了皺眉，認真地思考著。
楚懷瑾：……
楚懷瑾：“。”
方尋瑜的睡衣有些寬鬆，穿在身上微微晃著，露出漂亮的手腕和腳腕，而又因為方尋瑜趴著的姿勢的關係，領口微微也微微垂著，在楚懷瑾的角度看去，甚至可以看到那好看的鎖骨，若隱若現沒入更深的地方。
他看著方尋瑜，忍住不深吸了一口氣。
視線也不敢停留，立刻紳士般地移動到了遠處。
帶著淡淡暖色的燈光有些曖昧。
楚懷瑾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兩人在這樣的氣氛下……討論著跳秧歌相關事宜。
而進入狀態的方尋瑜，完全沒有意識到什麼，雖然最近有時候會冒出想跟楚懷瑾挨在一起的想法，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完全沒有那些旖旎的想法，一門心思全部撲在秧歌的編排上。
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到底有多麼誘人。
方尋瑜說完，抬頭看著楚懷瑾，眼睛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溫有些高的原因，他鼻頭上還微微浸了一些汗珠，整張臉帶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紅暈，剛剛吹完的頭發，乖巧而柔順地垂著，看起來格外誘人。
楚懷瑾默默的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喉結不受控製地動了動。
——這誰能頂得住。
楚懷瑾知道這個舞台重要，為了不受方尋瑜的蠱惑，也為了讓自己的思路清晰，楚懷瑾緩緩吐了口氣，把自己的睡衣扣子解開了一顆，然後默默地向著沙發另一邊移了移。
“根據史料記載，求仙的方法有很多種，”楚懷瑾開口，聲音格外低，但卻依舊維持著淡定地對著方尋瑜說著，“有用道求仙，有念咒求仙，有上供祭品求仙。”
“甚至有些人，妄圖通過長生不老，自己成仙……”
方尋瑜聽得很認真。
雖然他是從古時候穿來的，但是對這些並不了解。
當時的方尋瑜滿門心思都是吃飽肚子多賺錢，對求仙問道這種帝王將相才去追求的高級需求，完全是一頭霧水。
唯一接觸過的跟“仙”有關的，就是唱段《長生殿》，但那的“仙”跟這次大家要表達的“仙”，完全不一樣。
方尋瑜認真地聽著楚懷瑾侃侃而談。
因為聽的入神，身體不自覺的慢慢向前湊了湊。
方尋瑜的眼睛亮晶晶的，閃著細碎的光，雖然鼻尖微微蹭出了一些汗，但身上仍帶著乾淨的沐浴露混著洗衣粉的清爽乾淨的味道。
“除此之外，讓神仙下凡的方法還有……”
楚懷瑾看著慢慢向自己靠近的方尋瑜，微微愣了愣，嘴上說的話也跟著卡了一下。
此時此刻，對方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慢慢靠近自己準備撒嬌求蹭蹭的貓。
“還有什麼？”
方尋瑜沒聽到楚懷瑾的答案，微微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楚懷瑾，眨了眨眼，出聲催促著對方。
方尋瑜眼睛圓潤潤亮晶晶的，微微抬頭看向楚懷瑾的時候，配上臉上那帶著淡淡迷茫的認真神情，確實像極了一直貓。
楚懷瑾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有些癢。
不知道為什麼，楚懷瑾感覺自己腦子就像不受控製一樣。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
“還有……”
“勾人。”
方尋瑜：！！！
楚懷瑾：！！！
而楚懷瑾說完之後，就立刻反應了過來。
意識到了不對後，他的大腦難得有些宕機，他張了張口，本想著補救一下，但沒想到方尋瑜搶在了他之前開口，那本來就亮的眼睛好像更亮了，聲音中也充滿了激動。
“對，”方尋瑜點了點頭，眼睛放光的看著楚懷瑾，“勾神仙下凡！”
“我有靈感了，”方尋瑜說完，立刻那著鉛筆頭，在紙上開始飛速標記著楚懷瑾看不明白的草圖，一邊寫還不忘真誠地感慨和誇讚著楚懷瑾。
“這個想法太妙了，楚老師你太厲害了……”
“楚老師，您不愧是楚老師。”
“你簡直……”
方尋瑜想到楚懷瑾前幾天告訴自己的新名詞，興致勃勃地趕時髦般的用著——
“就像是我老婆！”
被誇的暈頭轉向的楚懷瑾瞬間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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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就到了團綜第一期的最後一天。
楚懷瑾的動作很迅速，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把舞台和設備都安排妥當了，造型和服裝也已經聯係好了團隊。
因為這次有不少大佬出錢讚助，所以雖然是露天舞台，但卻裝飾的格外氣派。
【臥槽，這舞台看起來不錯，有晚會舞台內味的。】
【彆說，這麼一看，還真是，而且這廣場就在河邊，有點像是那種水上舞台。】
【對對對，而且舞台下方還已經擺好座位了！有錢真好。】
不少感慨舞台布置的，也有感慨河商鎮的風景的。
【河商鎮這樣看起來真的好美，怪不得那些大佬們都過來度假隱居……】
……
因為單曲的名字叫《求仙》，所以這次舞台布置的格外仙氣。
楚懷瑾考慮的周到，舞台和廣場的場地都比較大，空氣流動性也好，不會出現過於擁擠而造成的危險事件。
而就在觀眾們紛紛誇獎著舞台以及楚懷瑾考慮周到的時候，不少黑子也聞聲趕來，開始了又一波嘲諷。
【彆誇場地大了，笑死，現在根本都沒個人來。】
【是啊，不是跳秧歌麼？還弄的這麼仙氣飄飄的，哪有點跳秧歌的樣子，當然沒人願意來。】
【就是，跳秧歌不就是想跳個熱鬨，這還不如直接支個台子跳。】
【真的，這還不如許俊峰說的，把錢留著這次不出舞台了，留著錢下一次舞台好好搗鼓一下的，河商鎮怎麼可能會有人來看。】
……
黑粉們嘲諷著，粉絲們也在努力反駁著。
【現在節目還沒開始，怎麼就說沒人了？】
【對啊，而且不是被舞台吸引了過來就算人數嗎，舞台還沒開始，現在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
而黑粉們卻是篤定。
【就那麼幾分鐘的舞台，還指望能吸引多少人？】
【笑死，嚴重懷疑方尋瑜的那些“大佬團寵”人設都是營銷出來的，不然也不至於河商鎮一個人都找不出來，還不如給點錢買點托來，起碼麵子上看起來還好看。】
【河商鎮住的人這麼凶，方尋瑜整天巴著炒作，估計把人都得罪光了，根本找不出來人了吧。】
……
黑粉們繼續肆無忌憚的猖狂地跳著。
而他們之所以跳的如此篤定而肆無忌憚，是因為提前收到了今天是陳茂華的八十大壽的消息。
陳茂華在鎮上人緣不錯，在Apany團表演節目的這個時間段，正好是陳茂華的生日會的時間。
也正是因為如此，提前收到消息的黑粉們才敢如此的跳腳，篤定對方今晚大家都會去陳茂華的生日會，Apany團表演節目的時候壓根來不了多少人。
畢竟——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兩者之間要怎麼選擇。
而現場的眾人也有些緊張。
露天舞台旁的小屋子，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充當為了臨時後台，舞台快要開始了，做好造型的眾人現在已經在候場了。
林星宇的轉頭，從後台的窗戶向外看去，看著沒有一個人的寂靜清冷的廣場，聲音中帶了些緊張。
“瑜瑜，”林星宇搓搓手，有些擔心地說著。“你說陳老他靠譜嗎？”
“他不會生日會喝大了，徹底忘了來給我們撐場子了吧？”
“那個黑卡老爺爺看起來也挺傲氣的，”林星宇搓搓手，語氣中帶了些忐忑，“他不會因為我們給他分配了些任務，就直接罷工不乾了吧？”
“宋老這幾天看起來也挺忙的，整天開視頻會議，還對著你那幅畫整天研究，他不會忘了答應過來這件事了吧？”
……
其他人語氣中也透著緊張。
“咱們主要運氣不好，節目組定的時間，正好跟陳老的生日會重了……”
“是啊，不然我們還能好好去過生日會，我經紀人還特地給我打電話，叮囑我說陳老生日會，大佬挺多的。”路彬彬聽完，立刻耿直地接上了話。
“經紀人還讓我注意點，在人家心中留下個好印象，說不定以後還能有資源或者合作之類的……”路彬彬的語氣中帶了些心疼和後悔，“這會兒倒好，我們還得跟人生日會搶顧客。”
眾人看著路彬彬紛紛露出了一副“你好會總結”的表情。
“你居然敢讓黑卡大佬去乾活，”季臨風聽完林星宇的話後也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臉上帶著打工人的敬佩，“我聽說那黑卡老爺爺給我們團綜投資了，現在跟楚老師肩並肩，是團綜最大的投資商……”
“這波讓老板跟我們打工的操作，簡直是自尋死路……”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