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姑娘自是沈染衣了。
顧蘭枝飛快將紙張藏到蒲團下,剛藏好,沈染衣款款而來。
環顧一圈屋內的陳設,沈染衣便注意到了麵前這套書案,以及妝奩前來不及收好的瓷瓶。
那瓷瓶她也有一隻,是昨夜付晏清送來的。
淺碧張了張嘴,“這不是……”
被沈染衣一個眼神製止。
顧蘭枝起身迎了上去,“沈姑娘。”
“不必客氣,我隻是過來看看。”談笑間,沈染衣將原本要拿出來的藥膏塞回袖袋裡,“昨兒個夜裡睡得可好?習慣嗎?”
顧蘭枝心頭五味雜陳,雖明白沈染衣對她並無惡意,可中間到底夾著一個付晏清,多少不自在。
“很好,承蒙老夫人與沈姑娘關照。”
顧蘭枝仔細端詳沈染衣的麵色,反問道,“倒是沈姑娘,是一夜未眠嗎?”
“這都被你瞧出來了。”
沈染衣撫著眼下的青黑,歎了口氣,“昨兒雨下了整夜,吵得人心煩,難以入睡。”
顧蘭枝的父親曾是太醫院院使,顧蘭枝跟著學過醫術,醫者講究望聞問切,隻需一眼她便看出沈染衣是心結導致的虛煩不眠,需得養血安神。
“沈姑娘不曾尋府醫瞧過嗎?”
沈染衣搖搖頭,“這麼多年習慣了,倒也無甚大礙,便未曾尋醫。”
顧蘭枝低眉思忖片刻,“我知道一劑補養安神的方子,沈姑娘不妨一試,興許有效。”
算是答謝沈染衣幾回相護。
顧蘭枝回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幾味藥,“這是酸棗仁湯,取炒製過的酸棗仁、並甘草、知母、茯苓、川穹這幾味藥一起煎煮飲水,注意避開每月那幾日,彆無禁忌。”
沈染衣將信將疑接了過來,與淺碧對視,彼此眼裡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蘭枝妹妹還學過醫?”
顧蘭枝莞爾,“談不上學過,隻是早年我也時常犯此病症,聽藥婆們說過這個法子,此法我試過了,調理失眠收效甚好,你若不放心,可請大夫看看。”
如此說,沈染衣便將那方子收起,“有勞蘭枝妹妹了。”
主仆倆出了沁香閣,淺碧忍不住嘟噥,“姑娘,奴婢看那蘭姑娘不是省油的燈,瞧瞧她屋裡頭的東西,書案文墨硯台,每一樣都是從前世子爺書房裡用的。”
“她才剛到府裡,怎麼就引起世子爺注意了?定然是靠那張狐媚臉,在咱們沒瞧見的時候主動勾搭世子爺……”
淺碧記得清楚,顧蘭枝那日剛下馬車,便將她一個姑娘家都迷得七葷八素的。
更遑論世子爺是血氣方剛的男兒。
沈染衣蹙眉,神情不悅。
淺碧仍在絮叨著,“姑娘,您可得提防著,保不齊她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萬一真搶在您前頭和世子爺好上了……”
“淺碧!”
沈染衣低斥一聲,“不要讓我再聽到第二遍,她是何秉性與我們無關,眼下女官大考在即,我不想節外生枝。”
言下之意,她不想在安國公府勾心鬥角下去。
“她贈我方子乃示好之意,隻要我不去害她,她便不會招惹我,相安無事,不好嗎?”沈染衣語氣雖輕,眼神卻淩厲萬分。
淺碧鮮少遭她訓斥,委屈巴巴地低頭認錯,“是奴婢失言。”
話音剛落,遊廊拐角處響起了薛錦華戲謔的聲音,“這不是沈姐姐嗎?怎麼朝自己的女使發脾氣了?”
“沒有,”淺碧矢口否認,“我家姑娘隻是交代一些要事。”
薛錦華慢慢走近,皮笑肉不笑的問,“什麼要緊事?能否說與我聽聽?”
“沒什麼,左不過是些閨閣小事。”沈染衣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模樣,整理下衣襟道,“倒是薛表妹,不是還在禁閉期嗎?”
薛錦華微微一笑,“多虧姨母求情,老夫人便允我今日攜禮向蘭枝賠罪,誤會而已,說開了咱們都是好姐妹,往後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心存芥蒂便不好了。”
沈染衣不想在這兒和薛錦華浪費時間,“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