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晏清年紀輕輕被提拔到內閣議政,正是誌得意滿之際,想必上頭的人會出手打壓,不願其鋒芒過甚。
事實上,付宴清今日剛進內閣,與眾人商討江南水患之事,便遭幾位閣老針鋒相對,加上彼此政見不同,閣老們便以他年輕閱曆不足為由多番欺壓。
他一向自傲,極少碰壁,眼下自然煩悶了。
付晏清走到淩亂的棋局前坐下,“會下棋嗎?過來陪我下一局。”
他不願說,顧蘭枝自不會多問,隻是款款落座,一顰一笑皆是柔情。
在煙水閣的三年裡,她最擅長做一朵解語花。
一局棋,下了足足一個時辰。
顧蘭枝不願應付,全神貫注,每落一子,都是深思熟慮。
而付宴清恰好就吃這一手,最終險贏了一子,暗想這次算是棋逢對手了。
心裡對顧蘭枝愈加讚歎。
撇去身份不談,顧蘭枝稱得上才貌雙全奇女子了,與她相處,總能令人倍感熨帖。
可惜。
付宴清扼腕之餘,麵色緩和許多,“倒是我輕看你了,往後,若得空,我便常來尋你下棋。”
顧蘭枝輕笑,端的是溫柔賢淑,“能讓表哥開懷,是蘭枝的榮幸。”
黑白棋子膠著,酣戰淋漓。
不知不覺間,月上梢頭,宛若一束光灑落,驅散了顧蘭枝半生的灰暗。
付宴清一夜未歸。
直至翌日破曉的晨曦透過窗欞,撒在顧蘭枝靜謐的睡顏上,她枕著胳膊,鴉睫輕閃了下,似睡非睡,昏昏沉沉。
他竟不知節製,硬拉著顧蘭枝下了一夜的棋。
付宴清扶額,似懊惱,到底還顧忌一點名聲,趁著下人尚未蘇醒,悄悄出了沁香閣。
剛帶上門,後頭響起薛氏涼嗖嗖的聲音,
“宴哥兒,你怎麼在這?”
付宴清渾身一僵。
硬著頭皮轉過身,朝薛氏施了一禮,“母親。”
薛氏瞥了眼他身後緊閉的門,眸光冷了下來,“簡直胡鬨!你怎麼敢……”
薛氏難以啟齒,怒瞪著麵前這個辛苦栽培的兒子,“她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是生怕禦史不來參你嗎?”
事已至此,付宴清知道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母親稍安勿躁,有什麼話,我們移步再說。”
反正他與顧蘭枝清清白白。
薛氏自不想鬨大,以免叫人看了笑話,便瞪了付宴清一眼。
“隨我回去。”
……
顧蘭枝醒來已日上三竿,對麵位置空蕩蕩的,顯然走了有一會兒。
半夏聽到動靜,端了洗漱的水進來,“姑娘,昨晚你和世子……”
“彆瞎說。”
顧蘭枝嗔了一眼,“表哥與我隻是下棋,你想哪兒去了?”
“唉……”
半夏語氣頗有幾分失望,“還以為姑娘你已經把世子拿下了呢。”
顧蘭枝倒不急,僅僅是美色便使付宴清動搖,那他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付宴清了。
想到昨夜二人之間的約定,顧蘭枝唇邊的笑意便壓不住,“不過,表哥倒是提醒我了,過陣子老夫人壽宴,咱們也得準備一份賀禮才行。”
不需要多貴重,心意在就好,她打算畫一副鬆鶴延年圖。
這一忙,又過了兩日。
半夏看著顧蘭枝筆下的圖,“姑娘,不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