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觀察著老夫人的麵色,萬嬤嬤皺眉輕斥,
“老夫人病著,說了不見人的。”隱有責怪沈染衣之意。
沈染衣迎上萬嬤嬤的目光,“蘭枝妹妹也是掛念老夫人,再者,蘭枝妹妹懂些醫術,說不準能為老夫人緩解一二。”
萬嬤嬤張嘴欲再爭辯,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好了,她們也是緊張我老婆子,就不要怪她們了……”
顧蘭枝走上前,福身請了安,“老夫人,蘭枝可否為您把個脈?”
她麵上的關切不似作假,老夫人笑了笑,點了下頭。
左右隻是把個脈而已。
顧蘭枝將三根細指搭在老夫人腕上,細細琢磨片刻,緊蹙的眉稍緩,
“的確是心悸之症,心悸之症多與體虛勞倦、七情所傷或藥食不當有關,所幸老夫人身子骨尚佳,病情較輕,昨夜突然犯病,應是因驚恐勞累而發,倒也不算難治。”
萬嬤嬤聞言就要反駁,“你一個丫頭……”
“哎,”老夫人製止了萬嬤嬤,看向顧蘭枝的眼神慈和許多,“好姑娘,有你父親當年的風采。”
旁人不曉得顧蘭枝底細,老夫人卻是清楚的,那可是當年太醫院大名鼎鼎的顧院使之女,能學得其父幾分真傳毫不意外。
況且顧蘭枝說得沒錯,昨兒個夜裡她為夢魘所驚,幾乎沒喘上氣,一整晚頭暈乏力,氣短自汗,難受得不行。
邊上的沈染衣聽到老夫人毫不吝嗇的誇獎,便趁熱打鐵,詢問顧蘭枝是否有根治之法。
顧蘭枝猶豫半晌,見老夫人並無反對之意才道,
“若是老夫人信得過,倒是能試一試,隻是心悸之症在醫書上並無根治之法,我能做的也隻是緩解症狀。”
“這可使不得!”
萬嬤嬤出聲阻止,“老夫人身子貴重,出不得絲毫差錯,世子一早派人去請杜太醫了,想必很快就到,還是等太醫來了再說。”
眼看老夫人呼吸愈發急促,沈染衣焦急道,“等杜太醫來,少說還得半個時辰,老夫人如今痛苦難耐,如何等得?”
顧蘭枝見狀也不耽誤,問沈染衣要了銀針,迅速在老夫人手上的少陰、闕陰經穴,及內關、神門等穴位上落針。
萬嬤嬤想阻止,見到身上紮了不少銀針的老夫人,又不敢妄動,隻能惡狠狠瞪著顧蘭枝,“你最好祈禱老夫人平安無事,否則……”
“安靜。”
平靜的語氣之下,充斥著淡淡的淩厲。
不多時,在場之人能明顯感覺到,老夫人的呼吸平緩下來,始終紊亂的心跳也漸漸回歸正常。
萬嬤嬤驚訝地張了張嘴,“這……”
一盞茶後,顧蘭枝利落地收了針,方吐出一口濁氣。
她看向萬嬤嬤,取下腰間的香囊,一臉正色,“壓在枕頭下,能有安神之效,隻要不再夢魘,注意休息,心悸之症便不會再犯。”
當沈染衣說老夫人是夢魘引起的心悸,顧蘭枝便猜到上回她留下的香囊,老夫人與萬嬤嬤並未使用。
但不管她們出於何種心態,輕蔑也罷,忽視也罷,顧蘭枝是問心無愧了。
做完這一切,顧蘭枝起身告退。
隨喜堂外,半夏見到顧蘭枝出來,忙不迭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姑娘,方才奴婢打聽到了,世子爺今日休沐,並未出府。”
她捧著雞湯,暗暗給顧蘭枝使眼色。
這盅雞湯原是要送給老夫人的,不過見隨喜堂下人的態度,半夏覺得沒什麼送去的必要。
“要不咱們把這雞湯……送給世子?”
顧蘭枝意味深長,“表哥對我頗為照顧,自當有所表示。”
主仆一唱一和,朝汀蘭院去。
汀蘭院內,小軒窗漏進的日光灑在北牆的花梨翹頭案上,案上擺放著幾盆墨蘭,散著灼灼幽香。
付晏清立在窗前,將散落的花瓣一一拾起,納入雕流雲紋玉香盒裡。
付琳琅趴在翹頭案的另一端,捏著嗓子嚷嚷,“哥哥,你就幫幫琳琅吧,等回了青州琳琅一定用功讀書。”
見付晏清不搭理她,付琳琅起身走到另一邊,“哥哥,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我就賴你這兒不走了!”
付晏清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