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夜(2 / 2)

今夜偏航 上官賞花 7688 字 9個月前

廖梵被他那杯茶香得有些雲裡霧裡,此刻站在他對麵,也不敢坐,受訓一般說:“公司要她直播露臉,說鯉鯉容貌好身材佳,可她不肯,於是老板就拿離職威脅她。”

陸西嶺手裡那枚茶杯外壁伸展臘梅,是靛藍色的英式骨瓷,而她的這個骨瓷英式杯還是自己在陸家時用的,上麵是紅釉燒出的鯉魚圖。

此刻男人姿態閒適地抿了口茶,笑不抵眼:“威脅?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

廖梵一聽,頓時找到了知音:“徐慶!我們M機構的資本家,之前就因為壓榨博主被人告了。”

“而且……”

廖梵眼神望向池夢鯉,見她朝自己使眼色,輕咳了聲,決定引出主題:“你是鯉鯉的哥哥,如果她為了幫你還債不得不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呢?”

都是不會撒謊的主,此刻廖梵想在池夢鯉眼中找到肯定,結果她卻瞪大了眼睛!

“還債?”

男人輕輕反問,宛若撥弄琴弦,震得池夢鯉耳鳴。

“她為了給你還債,還在公司借錢呢,不是她說出去的,我們好心問了才知道。”

廖梵麵對帥哥一點用都沒有!

池夢鯉拉住她的手說:“梵梵,這種事就不要說了,天氣冷,我送你回家。”

“我確實欠了債。”

男人溫溫一笑,清潤的眼眸轉向池夢鯉的身影:“來還一些情債。”

下雪路滑,天和地都漆黑成了一片。

池夢鯉送走同伴,靠在斑駁的牆邊紅著眼睛。

不是一筆,是一些,沒有定數,根本算不清。

微信裡,陸西嶺的消息震動——

【上來。】

天寒地凍,她沒法離家出走,再說了,那是她租的房子,他憑什麼占著!

凍僵的手指回了條信息——

【你可不可以走。】

漫長的等待,她眼睛先發的酸,他回——

【我說了,還完就走。】

挑不出錯,一出現就是多年好哥哥的形象,他似乎也忘了,他們曾經逾越過兄妹身份的夜晚。

池夢鯉不願意回憶參雜玻璃碎片的過去,她在這個冬日最冷的時候,被陸西嶺撬開了家門。

輸入法裡有她剛打下的【不用……】,光標在閃,但這樣就好像真的同意他確實欠了自己,於是很冷淡地回了句——

【你認為這樣能兩清,那你就做吧,我無所謂了。】

爭執的話不適合當麵說,池夢鯉收了手機,在便利店裡徘徊買了份關東煮,這才上樓,故意給他擺臉色,寧願吃快食也不吃他的菜。

哪知陸西嶺看到她手裡的關東煮,理解的卻是另一層意思:“明明沒吃飯,為什麼不讓同事留下來用餐,待客不禮貌。”

陸家對他的教養麵麵俱到,隻在於他願不願意做。

“菜量少了。”

她把關東煮放到桌上,陸西嶺將熱了的菜端出來,說道:“確實隻夠你一個人吃。”

她張了張唇:“我不是不給她吃,我是……怕她吃了不舒服。”

很委婉評價他的菜色。

男人此刻將一雙烏木筷穩穩放到餐墊的小鯉魚筷架上,自然道:“放心,我對你的身體負責。”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吃吧。”

“什麼菜,我不吃……”

“黃燜鯉魚。”

池夢鯉一臉疑惑。

隻聽說過黃燜雞……

“鯉魚多刺,我不吃。”

男人垂眸掃她一眼,依然拖開長凳坐到她對麵,一雙沉靜的深眸看她:“你也知道鯉魚多刺。”

仿佛意有所指,池夢鯉手裡握緊了關東煮叉子:“所以你少碰。”

“熟能生巧,”

他拿過筷子夾了塊肉到碗裡,筷子一點點剔掉刺,再將碗放到她麵前:“吃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悶悶的性子終於小小地爆發。

陸西嶺好似有些高興了,笑抵眼裡:“妹妹自然要聽哥哥的,還是說,你不想做兄妹了?”

池夢鯉知道他是個變態,她早就知道了。

“你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才算兩清了?”

陸西嶺寬肩靠在椅背上,一道白襯衫在他胸膛前伸展,整齊熨貼,溫雅的氣質裡從來都是藏著一隻不顯山露水的猛獸,對她說:“直到你能像彆人家的妹妹那樣對哥哥。”

回歸到正常的親情關係,池夢鯉咽了口氣,這樣也好,大家都能雲淡風輕相視一笑地當兄妹,比一直不敢麵對,而在心裡紮出一道裂痕令自己病入膏肓要好。

她拿起筷子端起碗,儘可能自然道:“好,妹妹吃哥哥做的飯,天經地義。”

陸西嶺微微一笑,起身去沙發上拿外套,池夢鯉說:“妹妹不送哥哥出門天經地義。”

都那麼熟了,客氣什麼。

“誰說我要走?”

男人語氣絲毫沒有反問的意思,而是態度理所當然地陳述:“妹妹留哥哥過夜,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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