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夜(1 / 2)

今夜偏航 上官賞花 7833 字 9個月前

池夢鯉跺了下腳,她最大的脾氣就是這樣了,跟陸西嶺說:“你先讓我進去!”

她原本沒那麼急,此番被人逼了一下,情緒緊張,腎上腺激素就讓她到了頂。

陸西嶺躺在沙發上,伸了伸修長的脖頸,掛壁上的時鐘走到十一點,困盹的睡意慵懶地鋪在他長身上,好似為了等她才坐到現在。

男人站起了身,池夢鯉看著他走近前,握著門把手的指尖用力得泛粉,就在他長手落到頭頂的瞬間,她嚇得瑟縮後退。

“嘩啦”

推拉門打開。

池夢鯉轉頭,飛兔似地從他臂彎下竄了進去,門一闔,手剛摸到褲腰要脫,又想到陸西嶺在外麵。

兩隻腳就像地板發燙似的站不定,然而那句“你先走開”還沒說出口,磨砂玻璃門外的暗影就離開了。

她甚至怕自己細細的流水聲會被聽到,恨不得快一些,臉連著耳朵都在燙。

出來前又在盥洗台上洗了把臉。

降溫。

次臥的門框投出昏黃的燈影,陸西嶺沒關門,池夢鯉經過過道時,瞥見他坐在了床頭。

次臥太小了,隻要不關門,就是什麼都看得見。

“說吧。”

男人手裡拿著本書,長腿曲起一條,氣定神閒,但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池夢鯉不太想提廖梵,因為她說過陸西嶺就算欠人錢也不應該要妹妹還,感覺陸西嶺對她已經沒有好印象了。

“跟同事,我們公司的一個女主播。”

說到這,池夢鯉嘴唇微微抿,心跳微微緊,男人落在書頁上的目光抬起:“那個喊絲襪九塊九包郵的煙酒嗓?”

池夢鯉臉頰一下又紅又鼓:“那是她的特色。”

“我沒有歧視的意思。”

“我也沒說你歧視,你不也看了嗎!”

有的人表麵清高,私底下還不是——

“那天你在鏡頭裡。”

男人平靜的,理所當然的語氣直擊池夢鯉的內心。

她提蕭湘君,就是想試探他有沒有印象,是不是因為看到那個鏡頭才找到她的。

指尖抓著木框門,又要摳起來了,牙齒又想咬住唇,她說:“我沒入鏡。”

男人的眼眸清冷地、沒有肉.欲地落向她的雙腿,說了句很輕的話:“我知道。”

這世上有許多花,每種花又有許多畫法,就比如臘梅,不論花瓣如何內斂張揚,每一瓣上都會輕點一蕊,清冷攜香。

池夢鯉紋在左大腿後側的臘梅刺青又不止是一朵,是帶有花枝的一株。

這世上,就算不是獨她一人在這個位置紋這樣的花,陸西嶺也認得她的腿。

更何況,他還見過她畫的臘梅。

***偏航***

當年池夢鯉還在陸宅寄養的時候,因為收了陸母的銀行卡,又因為陸西嶺那番話的意思——

既然能拿畫交換彆人的禮物,就能拿畫交換金錢。

憑什麼能收同學的,又要跟養母客氣。

於是那幾日她想破了腦袋,到底要給養母畫什麼。

陸宅家底風光,她因為被領養的緣故,也沾了能學藝術的機會,以前她還住在養母的母親家,也跟陸西嶺一樣,叫冷秋香外婆。

調皮的時候,就叫秋香,秋香會畫畫。

可惜,後來秋香死了。

她才住進了陸家。

池夢鯉給同學的畫先畫好了,是一副鯨魚,因為她叫京瑜,班主任是位有趣的年輕女教師,把海洋生物分在了一塊,於是京瑜跟她說:“你覺得你媽媽像什麼,你也可以給她畫成那樣的。”

這時坐在前排的體委轉身探了顆頭過來:“那畫母老虎!”

京瑜翻了個白眼,池夢鯉竟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恰好鈴聲響起,有道高薄的身影從前門進來,途徑她桌旁的過道,白色的T恤衫掀起一角又落下,眾人目光朝他望去又收回。

京瑜小聲說:“陸西嶺家在景區裡,不過我們隻能在山腳下望望,很少能拍到他家的外麵,聽說冬天的時候,山上的臘梅開得像雪一樣。”

州南市不下雪。

池夢鯉於是給陸母畫了一副雪梅圖,她對陸家的第一印象,就是陸西嶺身上的臘梅香氣。

周末司機接她回陸家,池夢鯉抱著畫板坐上車,生怕邊角看不見的顏料會刮蹭到昂貴的車身,雙手護在了胸前。

誰知剛坐定,另一側的車門也打開了,一束暗影擋住了光,高挺的身影徑直闖進了車廂裡。

池夢鯉看到陸西嶺清冷的臉,春末也感薄薄涼意。

畫板不禁往下壓,抵住胸口。

兩人全程沒有說話,池夢鯉打開車窗往外望打發時間,然而轎車駛入馬路上,汙氣渾濁,她趕緊關上窗戶,手就去摸書包裡的學習機。

忙碌起來看著沒那麼尷尬。

就在她從脹鼓鼓的書包裡找到學習機時,前頭的司機終於開口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西嶺,把安全帶係上,這兒有監控。”

少年懶洋洋,伸手去抽安全帶,池夢鯉因為早就係上了,此刻要抱畫板要翻學習機,顯得一陣忙碌,偏那耳機線又在她扯到包裡的校服時連帶著彈飛了出去。

“啪”地一聲和黑色真皮沙發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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