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習慣把問題丟給彆人。
她開始焦慮得腳不沾地,陸西嶺雙手環胸斜倚在牆邊看她,直到她說:“你彆嚇我,你一定有錢。”
“那你來搜。”
對上少年戲謔的眉眼,池夢鯉有些生氣,她覺得他一定在捉弄她。
於是走上前,先是摸他上衣的口袋,安檢員都是這麼乾的,兩道手碰了碰他腰肢兩側,原本就寬鬆的衣擺往裡一收,她有些撲空,反應過來,發現他腰挺窄。
嘴唇一抿,低頭翻上衣的袋子,聽見他說:“你今兒把衣服給彆人拿了,保不齊裡麵的錢就是這麼被偷走的。”
池夢鯉瞳孔一睜,少年又加重一劑猛藥,眼底暗光睨著她:“還剩褲袋。”
她心裡愧疚陡生,陸西嶺把衣服給她保管,她就隻以為那是件衣服,此刻上齒咬了下唇,說:“對不起……”
“繼續啊。”
嗓音在夜風裡低轉回旋,他雙臂平展,好似海納百川,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池夢鯉低著頭:“你說沒有,我相信你。”
聽見這話,少年勾了下唇,垂眸看她:“出什麼頭。”
池夢鯉心頭又被戳了一下,像個大笨蛋,人家說送他們回去,她還拒絕什麼。
隻因為單純看對方不舒服。
“那、那我們叫司機來接吧。”
池夢鯉萬分不想在這麼晚的時候打擾人,說完內心開始掙紮:“也可以叫車,到家了再付錢。”
少爺說他坐公交頭暈想吐。
在她糾結到底要不要花這個出租車的錢時,陸西嶺已經往巷口走了出去,一道車燈照了過來。
池夢鯉抬頭,是陸家的車牌號。
所以陸西嶺沒錢是真的,但玩她也是真的。
深夜回到陸宅,訓練包被司機提了上去。
燒烤吃得她口渴,於是先到樓下的廚房接了杯溫熱的開水喝。
想到陸西嶺今晚也吃了,傭人已經休息,她彎身從消毒櫃裡拿了個玻璃杯,也給他倒了水。
兩人的房間並不在同一個樓層,甚至可以說離得很遠,陸宅那樣大,池夢鯉儘量讓手裡的水杯穩著不灑出來。
剛要抬手敲門,發現房門隻是虛掩,偌大的樓層都是陸西嶺的地盤,他根本不需要關門。
然而“吱呀”一聲,內裡光線並不明亮的房間裡,一道坐在書桌前的長影猛地站起,側過身去。
池夢鯉也沒想到房門的金屬緩衝器絲滑輕聲,一碰就開,手裡握著水杯呆楞地望向少年,他赤坦著胸膛,沉聲道:“誰。”
門影如旋轉走馬燈,劃開。
那是她第一次見沒有穿上衣的陸西嶺。
少年肩頭肌肉微隆,倒三角的線條往腰下窄收,泛黃的暖燈有鍍刻光影的效果,這是比畫上百張石膏像都有用的視覺衝擊。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
“水、讓、我拿上來的。”
陸西嶺方才的防備心很重,池夢鯉不敢抬頭,可她視線鬼使神差地又有些貪婪,看多一寸,是不是就能畫好一分。
思想在拉鋸,臉頰在火燒。
陸西嶺的呼吸讓他胸膛在起伏,他長手去撈T恤,池夢鯉又說了句令他厭煩的“對不起”。
然而等他走近,忽然嗅到一股藥膏味。
她眼睫驀地抬起。
“你受傷了?”
幾乎是脫口問出,她今天是後勤,總是心係責任。
陸西嶺劍眉微皺,手就搭在門把手上,道:“不用你管。”
“那我告訴爸媽。”
話一落,肩膀讓人鉗住,少年低聲道:“膽子大了是不是?”
耳廓一道酥麻的熱風。
她避了下頭,那股藥草味更濃鬱,她反問:“有你大麼?”
受傷了還瞞著家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