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皇帝(2 / 2)

“喝完了。”他朝太後展示了下碗底,示意其中一滴不剩,“好苦。”

薛隆裕見到自家兒子乖巧聽話的樣子便說不出來的高興:“苦就對了。”

她嗬嗬笑著,“苦口的才是良藥嘛~”

“那哀家上次說的,秀女大選的事兒,皇帝考慮得怎麼樣了?”

賀光焱一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母後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按照祖製,秀女大選每三年一次。他七歲登基,過去因為年紀小,從來也沒選過,如今他已然成人,的確到了可以選秀女的時候了。

這件事,母後從年初就在提了,一直提到現在。其中絕大多數時候,都被他嘻嘻哈哈地打發了過去。

原因無他:主少國疑,內政大臣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不服他的。他總覺得自己該一心撲在朝政上,而不是沉湎於後宮。

可如今母後為了催他,連讓他喝“壯*陽*藥”這樣的事兒都乾出來了,他就知道,已是推無可推。

老人家的願望,他這個當兒子的,總還是得滿足的。

於是他道:

“好罷。”

他這邊點了頭,太後自然高興極了。當下便著人去安排這件事,要他們辦得規模大些,熱鬨一些,爭取多選些好人家的姑娘上來。甚至還說,到時候自己也要在場,要親自給他把把關。

賀光焱看著母後滿臉喜悅,忙前忙後到處安排的樣子,嘴角也不自覺地抿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見母後對一件事這麼熱忱過了。

看來他這個兒子,做得實在是不夠格。

秀女大選本就是遲早的事兒,躲得過今年也躲不了明年。而早知道母後會這般高興,他真該早點答應下來的。

太後在月嬤嬤的攙扶下,攜內務府官員一同出去商討秀女大選的相關事宜了。這邊賀光焱也站起身來,在連續批閱奏折一個多時辰後,多少也活動活動身子。

還真彆說,母後給的“壯*陽*藥”效果可真不是蓋的。沒活動兩下,他就覺得身上的熱血開始沸騰,整個人也格外龍精虎猛了起來。

他拔下牆上懸掛著的禦劍,一時技癢,忍不住施展拳腳,在養心殿內稍稍比劃。

刹時間,劍氣如風,橫掃八方。以至於進殿通報的小太監要不是腳刹得夠快,就要一脖子撞到他的劍上了。

慌得太監小川子連忙跪地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賀光焱微微一笑,右手把劍往天上一拋,左手便準確無誤地將其接到了劍鞘裡。他冷哼一聲道:

“朕要你的命做什麼?有話就說。”

小川子這才起身,道:“回皇上,君太醫求見。”

“什麼菌太醫?”賀光焱皺眉。

小川子:“就是太醫院裡,年紀最輕的那位太醫。”

這麼一說賀光焱就明白了:“原來是君神醫啊,還不快請進來。”

小川子答了聲“是”,便倒退著出了養心殿,緊跟著通傳的聲音響了起來:

“傳君太醫——!”

整好衣冠,深吸一口氣,穩住怦怦直跳的心臟,君如風踏入了養心殿。

“臣,君如風,叩見陛下。”

“起來罷。”賀光焱長身而立,朝君如風道:

“不知愛卿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是……”君如風隻說出一個字,後麵的話便生生哽住了。

他本就是個不善言辭之人,更何況,此番他所提出的,怎麼看都是個無理訴求。哪怕當今聖上是個實打實的明君,他也沒那麼容易,把那近乎可恥的話宣之於口。

“是……”他再一次地卡住了,紅意沿著他的一張俊臉一路攀到耳朵根,他也沒能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賀光焱倒是對這人感點兒興趣。

他是大雍朝自開國以來,太醫院裡最年輕的一位太醫。可偏偏,他的醫術非但半點兒不差,反而比那群老頭子們還要拔尖。這樣的人才,賀光焱有意提拔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此年少便扛起太醫院大旗。與當年父皇駕崩後,年僅十六便擔起一國之君擔子的自己何其相似。

因此對於這樣的人,他願意多一些耐心,也多一些關懷。

見他有話不好開口,賀光焱便主動給他遞個台階:

“愛卿啊,你來得正是時候,朕今日不知怎的,莫名感覺心煩意燥,胸悶氣短。剛好你幫朕瞧瞧。”賀光焱說著,便在自己的龍椅上坐了下來。

君如風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那麼句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硬生生地僵在那裡,當真是要把他給憋屈死了。現在賀光焱隨口而出的一句“幫朕瞧瞧”,誤打誤撞地替他解了圍,給了他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畢竟,他雖不善言談,可替人號脈診病,卻還是小菜一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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