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她,對永和宮而言,始終是一個禍害。”
林早早神情真摯,幾乎是在懇求道:
“姐姐,聽我的,此人斷不能留。趕緊把她打發出永和宮吧。隻要不在永和宮,她在哪都無所謂。”
“咱們這座小廟,是真的容不下她這尊大佛了呀,姐姐…”
林早早連勸數次,可沈芙冰依舊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最後也隻是道:
“算了,早早。”
“她年紀還小,早早地離了父母,到我宮裡。她父母護不住她,我便得多多擔待。”
“便再饒她這一次罷。”
“隻罰她半個月月俸,作為懲戒。相信她今後,應當不至於再這樣了。”
罰月俸……林早早並不認同。隻靠罰月俸,便能讓碧心這樣的人收斂麼?
當真不會激起她的憤恨,使她更進一步地恨上永和宮?
姐姐是善良,自己最愛的,也正是姐姐的善良。可過度的善,誰能保證不會是下一個“農夫與蛇”?
可眼看姐姐又咳了起來,麵色虛弱,顯然是還在承受著疾病的折磨。她又不忍在這種時候,繼續就碧心的事同姐姐掰扯下去。
罷了,罷了,最起碼,還是先讓姐姐安心罷。
這樣想著,她應了聲:“好罷,我不同她計較便是。”
說完,用手帕拭去姐姐唇邊的藥漬,攙扶著姐姐躺了下去。
“好好休息。”她摩挲著姐姐的手,輕聲道,“再不要管外麵的人說什麼了。”
沈芙冰“嗯”了一聲,慢慢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早早一直到她徹底睡熟,眸子,才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碧心,她是一定要處理掉的。這種狼子野心之人,她說什麼都不會再縱容。
她從不是個錙銖必較之人,恰恰相反,她還一向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碧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傷害姐姐,她實在沒法再忍下去。
甚至連上麵這些都是小的。如今的永和宮,群敵環伺,前有皇後,後有侍寢之後地位即將攀升的淩薇薇。一雙雙眼睛都往這看著。在如此緊張的外部形勢下,倘若永和宮自己人還不能抱成一團,那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可偏偏,碧心就是那個但凡有人收買,就一定會背刺一刀的人。
這種人,甚至比明麵上的敵人,更為可怕。
因此,碧心無論如何,都留不得了……
隻是姐姐不同意,憑她一個丫鬟,要怎麼做,才能把碧心徹底打發出去呢?
燈燭靜靜燃著,林早早在寢殿之內,來來回回地踱著步。憑心而論,她遠沒有二姐三姐那般過人的智謀。因此她想啊,想啊,絞儘腦汁地思考著。一直想到外麵的枯樹落滿寒鴉,想到燭淚行將浸沒燈芯,才隱隱約約地,終於有了一點兒眉目。
或許這件事,她可以同二姐三姐裡應外合,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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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螢今夜派出了不少人。
往永和宮是一波,往鐘粹宮則是另外一波。兩撥人的話術,基本上也大同小異。無非是吹捧自己,貶低他人,力爭給彆人添堵,把整個後宮鬨到雞犬不寧。
隻是鐘粹宮的定力,卻遠遠超過的淩薇薇和秋螢主仆二人的預想。
派出去的人都在鐘粹宮外炫耀半天了,可夜幕下的鐘粹宮卻依舊安安靜靜,絲毫沒有半點兒躁動。
搞得淩薇薇都疑惑了起來。
她朝著回來複命的秋螢道:
“按說不應該啊…就慕容依那種人,她什麼時候肯讓自己吃半點兒虧?”
“便這樣躲起來做縮頭烏龜了,怎麼看都不像是她的性子……”
“莫非,是知道我要侍寢……怕了我不成?”
秋螢試探道:“小主,要不…便讓她們罵得再狠一些?”
淩薇薇同慕容依結怨已深,自然不會拒絕:
“好,你去吧。告訴她們,罵得越狠越好。出了事有我兜著,千萬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