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沈芙冰嚇得不輕,連忙製止她,“快彆說了…”
“禍從口出。”沈芙冰扯著她袖子,輕聲道,“以往的教訓還不夠麼?”
林早早罵爽了,這會兒才乖巧下來,也拉住沈芙冰的手道:
“好嘛好嘛,我知道錯了還不行麼?”
“不過姐姐…”林早早慣是會轉移話題的,她小鹿一般的眼睛眨巴眨巴,“今晚的除夕家宴,會不會有很多好吃的啊?”
“內務府的這起子刁奴慣是會拜高踩低的,這段時間送過來的菜,竟連個肉毛毛都少見,吃素吃的我都快變成兔子了。今天晚上可總該能狠狠吃肉了罷?”
“好好好。”沈芙冰揉著林早早的小臉蛋,道,“今晚桌子上的肉菜,姐姐一點不碰,全讓他們裝到食盒裡給你帶回來,好不好?”
“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林早早開心極了,立馬把腦袋埋到了沈芙冰懷裡,蹭來蹭去。
沈芙冰輕輕撫摸著妹妹的頭發,心裡,卻是在想另一件事:
今天晚上,總該能見到他了吧?
隻是不知道,有沒有…有沒有…和他單獨見上一麵的機會……
懷揣這一份小心翼翼的期待,沈芙冰的心臟,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她想,如果有機會,如果他還願意見自己,還想聽自己說話的話……那她是一定要鼓起勇氣,把上次的事兒說清楚的。
她從來,從來沒有討厭過他。
甚至,喜歡他還來不及……
她隻是覺得,那天晚上,多多少少地,還是有些太快了。
如果他能有耐心,聽她把這些話說完,那便好了……
那天,沈芙冰懷著深深的期待,給自己挑了最好的披風與襖裙,更是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精心梳妝。待到申時三刻她梳理完畢,在林早早的陪伴下走出殿門的時候,院子裡的碧情和葉蒙塵都看呆了。
紛紛揚揚的大雪中,那樣的一樹梨白,那樣的綽約仙姿,哪裡像是人間能有的?便是用曹植在《洛神賦》中的描寫,恐怕都毫不為過: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引用1]
已然是美到不可方物,可偏生他們主子,卻還是個對自身美貌毫無認知的。
“…好看嗎?”沈芙冰攏了攏自己的裙擺,斂著眸子,輕聲問林早早。
林早早麵上帶笑,隻附在沈芙冰耳邊說了四個字,便成功蒸紅了沈芙冰的臉頰:
“美若天仙。”
沈芙冰聽完,當即整個人又羞又囧,臉紅了好一會兒,才嘴上嗔怪,心底雀躍道:
“……你、你慣是會取笑我的。”
“再不許亂說了……”
“好好好,‘美若天仙’是我亂說,姐姐實則是個‘醜若無鹽’的,這下滿意了吧?”
“早早!”
姐妹倆嘻嘻笑著,攜著碧情一起,一路沿著滿是積雪的甬道,朝著乾清宮去了。
冬日陰霾的天空之下,萬千飛雪從空灑落。原是金瓦紅梁,巍峨聳立的乾清宮,而今卻也已然白首。
乾清宮高居於數級漢白玉石基之上。台階上的積雪雖然有人清掃,可人一路從雪中走過,鞋底卻也是滑的。故而,林早早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主仆幾人才得以慢慢地,走到了乾清宮大門口。
隻是她們今日,來得似乎有些早了。
筵席還沒開始,乾清宮門外連個把守的人都沒有,所有人都在殿內忙來忙去地布置著。外麵太冷了,人都要凍僵了,沈芙冰本想進去看一眼,起碼也能暖暖身子。可是還不待入內,便聽到了皇後的聲音。
沈芙冰腳步止住,下意識將自己的身體隱於門後,便聽皇後在殿內道:
“怎麼這般磨磨蹭蹭的?晚宴眼看就要開始了,居然連桌椅都還沒有布置好。”
“今兒是除夕夜,都給我打起十萬分的精神來。若是攪擾了皇上雅興,沒你們好果子吃。”
太監宮女喏喏答道:“是。”
董婉珠看著那些忙著排布桌椅的下人們,突然想起了什麼,上前說道:
“皇上素來不喜沈貴人,你們還把她的座位排這麼靠前做什麼?”
“大好的日子,不能給皇上平添晦氣。還是把她的座位,挪到最後去罷。”
一個正忙著擦桌子的小宮女福了福身子,怯聲道:
“可…可這樣…似乎不大合規矩……”
“凡皇上設宴,座次都是要按照位分的高低來排列的。以沈貴人的位分,怎麼也不至於…坐到最末位……”
她聲音極小,顯是對皇後這幫人充滿了畏懼。而果不其然的,她話音剛落地,下一刻便遭了淩貴人的怒斥:
“糊塗東西,跪下!”
“下賤的奴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