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我的歡歡!”
裡屋的董婉珠,不知究竟是聽見了她們的對話,還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夢魘,總之是一邊咳嗽,一邊悲戚地哭喊了起來。
采桐聽著那聲音便覺得揪心無比,沒有辦法,隻能先把淩薇薇和張攸請進屋裡,自己則去安撫皇後。
“娘娘…娘娘……”采桐將董婉珠半扶起來,一邊幫她順背,一邊把一碗溫水送到了她嘴邊:
“先喝點兒水罷,娘娘…”
董婉珠將那碗水推開,一雙哭到昏花的眼睛盯著采桐,神神叨叨道:
“是誰來了?剛剛是誰來了?”
“她是不是提到歡歡了?她為什麼要提歡歡??”
“……”采桐答不上來。卻是淩薇薇自己主動走了過來。她坐到榻邊,拉住董婉珠樹皮般乾枯的手,臉上的神情泫然欲泣。
“皇後娘娘…”淩薇薇顫聲道,“公主她…死得冤啊……”
董婉珠怔怔地盯著她,一時間,像是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片刻之後,方才道:
“你…你說什麼?”
“歡歡的死…有蹊蹺?”
董婉珠眼睛大睜,說至激動處,難以自抑地又一次劇烈咳嗽了起來。采桐忙用帕子去接。淩薇薇雖是坐在一側,可從她的角度,卻也能依稀看到,那白帕子上,分明沾上了血。
淩薇薇心裡頗驚,臉上卻不動聲色。果不其然,自是有人比她更急。就在下一刻,董婉珠便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身子虛弱到咳血卻還是迫不及待道:
“好妹妹…跟本宮說清楚……”
“你方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淩薇薇作出一副受了驚的樣子,微掩著唇倉皇跪地:
“娘娘,您的身體……”
“臣妾說了那些,您的身體,如何承受得住?”
她不開口還好,開了口,卻又不肯吐完,才是真真是把董婉珠放到火上烤。董婉珠根本支撐不住,隻能一邊咳嗽一邊道:
“我一個當娘的,卻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身體便是再好,又有什麼用?”
“你若不說,才當真是要了本宮的命。”
董婉珠氣息奄奄,幾乎是含著淚望著淩薇薇道:
“好妹妹,就當是本宮求你…求你……”
“你若知道什麼,麻煩一定說出來罷……”
淩薇薇像是終於被她的話語打動了,跪地膝行向前,拉住她的手,淚如雨下:
“娘娘,公主她…是被人害死的……”
“若不是那些歹人,公主她現在,說不定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
董婉珠瞳孔驟縮,身子如篩糠般抖了起來。就聽淩薇薇道:
“娘娘,不知您還記不記得,張太醫之前,是哪位太醫負責給公主看診的?”
采桐道:“如何會不記得,不正是太醫院院判君如風麼?”
淩薇薇道:“問題就出在此人身上。”
“當時公主喝的藥,還都是君如風配的。說來也巧,那日臣妾看到負責給公主熬藥的小宮女,要把藥渣拿出去倒掉。便想著,與其這麼浪費了,倒不如臣妾帶回去,培一培土。如此,來年春天,便能在花盆裡種花了。”
“所以臣妾便冒昧地,把公主喝剩的藥渣,包了一部分回去。”
“後麵公主病情加劇,臣妾頻頻往來景仁宮幫忙,便暫時把那包藥渣忘卻了。”
“直到昨日,張太醫來給臣妾把脈。臣妾看到張太醫,才忽地想起了那包藥渣的事。”
“誰知,不驗不知道,一驗才發現,這藥渣……分明不對勁!”
淩薇薇向後扭頭,喚道:
“張太醫。”
在董婉珠驚疑交加的目光中,張攸捧著個包裹跪了過來。將那包裹打開後,裡麵赫然是一包曬乾了的藥渣。
張攸雙手顫抖,連神色都頗為激憤道:
“皇後娘娘,這藥渣臣看過了,它…它……”
他聲音頓住,仿佛後麵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董婉珠看他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