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依道:“皇上,近來…實在是發生了太多太多。宮內人心險惡,尤其是姐姐被害一事,讓臣妾意識到,唯有緊緊地依靠著您,才能在這深宮之中活下去。”
“…被害?”賀光焱一驚,道,“被誰所害?”
“芙兒是被人害成這樣的?”
“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依抿了抿唇,順勢答道:“皇上,看來,您還有所不知罷?”
“姐姐的小產,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而是麝香所害。給姐姐下毒之人,乃是一個喚做碧心的宮女。而那指使碧心的幕後黑手,不是彆人,正是如今還安居於景仁宮中的皇後娘娘!”
“皇上,碧心已經全招了,人現在還在慎刑司中,留了活口。您若不信,大可自去審問。”
“包括那毒害姐姐的麝香珠,也已經從碧心房中搜出來了。人證物證俱全,真真是抵賴不得的……”
慕容依一句一句地說著,每說一句,就仿佛有一根毒針紮在了賀光焱的心上。是了,是了…他還記得那胎兒,那胎兒……分明不成人形。可憐他隻以為是自己沒把芙兒照顧好的緣故,如今看來,竟是,竟是……
賀光焱眼前一黑,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皇上,皇上!”慕容依驚慌失措道。
賀光焱抬手,製止了她的驚呼,隻喘著氣道:
“把那…把那宮女拖出去,車裂…朕要讓她五馬分屍!”
“至於皇後…皇後……朕也絕不會饒過她…咳咳…咳咳咳!”
慕容依的臉嚇白了,一麵從後麵扶住他的身子,一麵輕撫他的胸口幫他緩解鬱氣:
“皇上,不管怎樣,您都得保重龍體啊…”
賀光焱嘴角掛著殷紅的血,緩緩轉頭去看她,眸中依稀閃爍著幾分感激:
“榮嬪,這次的事,真的多虧你了。”
“若不是你替朕留著心,朕的芙兒,隻怕就真要蒙受這天大的冤屈了。”
“等這段風波過了,朕便命內務府,晉你為妃罷。”
慕容依的臉上既無驚訝,也無竊喜,隻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皇上,臣妾做這些…並不是為了邀功。”
“朕知道。”賀光焱這樣說著,心裡便不由得更加欽佩起了慕容依的為人。有這樣一位賢妃幫著料理後宮,當真是自己的福分了。
“所以,朕才更是要晉你的位分。”賀光焱堅定道。
皇上如此堅決,慕容依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頷首道:
“那臣妾,便多謝皇上了……”
·
天黑下來的時候,賀光焱來到了景仁宮中。
不一樣,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上次來這兒,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隻是那時的景仁宮,分明金瓦紅磚,氣派得很。與眼前這蕭索破敗的宮院,哪裡還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薑川道:
“皇上,奴才這就去通傳,讓皇後娘娘收拾一下出來迎駕。”
賀光焱製止他道:
“不必了。”
“朕和皇後,夫妻緣分已儘,彼此早已無話可說。實在無須這般大費周章了。”
薑川應了聲“是”,便不再多事,隻隨皇上一起步入了院中。
周遭安靜極了,幾乎像是一片無人的荒園,除了靴子踩在陳雪上發出的吱呀聲響,便再無半點兒旁的聲音。
二人從外院一路走到裡院,都不曾見到一個下人。隻順著煙飄起來的方向,才在廊下,看到了一個正在點火燒紙的,白發蒼蒼的老嫗。
賀光焱心裡有些驚訝:他不記得景仁宮中何時有過這麼老的嬤嬤呀。他盯著那老嫗枯萎的臉,一秒,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