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啊……”
趙若嘉終於轉過身來麵對他,蒼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的縫隙在她的臉上投下一道道陰影,使得她本就沒有表情的麵龐愈加淡漠。那一刻,頭皮發麻的君如風幾乎要下意識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女鬼。
而那“女鬼”竟勾了勾唇角,笑了起來:
“你怕了?”
“一想到他們死前也會露出你這樣的表情,我便更加確信自己的決定,無比正確。”
君如風再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徒勞地張著嘴巴,無聲無息地淚流滿麵。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像個勉強蘇醒過來的死人一般,稍稍有了點動靜。
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含著淚道:
“所以呢…”
“你把我叫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向我炫耀,你的光榮事跡麼?”
“自然不是。”趙若嘉坦率道:
“這宮中的太醫院裡,就屬你醫術最高。彆人治不了的病你能治,彆人辨不出的毒你能辨。你連突厥奇毒腐骨疽都能破解。那麼想來…再給我一副好藥,應當也不是什麼難事罷?”
“…你想要什麼?”君如風心裡發毛,警惕地看著她。
趙若嘉道:“這次要對付的人跟上次可不一樣。一個官女子,乾淨利落地了結了便是。可這一次,必須做得足夠隱蔽。”
“最好有一種藥,難以察覺,可天長地久地吃下去,又足以令那人虛透至死。”
“當然,這就需要君太醫你費費腦筋,想辦法開出一方,能瞞得過太醫院所有其他太醫眼睛的奇藥了~”
趙若嘉的話是那樣得雲淡風輕,可其中的每一個字,都幾乎要讓君如風徹底崩潰掉:
“你…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助紂為虐?”
“藥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害人的!”
“你要的那不是藥,是毒!”
“趙常在…你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若不是看在你和依依親如姐妹的份兒上,我現在…一定早就去向皇上揭發你了!”
趙若嘉對他口中的“揭發”二字絲毫不以為意,卻是柳眉微挑,仿佛在意起了另外一樁事:
“依依?”
君如風方才悲憤之下忘了改換稱呼,如今意識到自己的疏漏,當即臉色一白。
而趙若嘉則以挑逗一般的意味輕笑道:
“君太醫,平日裡…你便是這般稱呼榮妃娘娘的?”
“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是靈魂之友,還是已經有了肉*體之實?”
她宛如一隻眼鏡蛇般直勾勾地注視著男人的眼睛,每說一句便是吐一次信子,於是徹骨的涼意,便那樣直楔入男人心底:
“我是不是…還該喚你一聲‘姐夫’?”
君如風徹底慌了:
“我…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請你…請你自重……”
聲音越來越低,底氣越來越弱。一個堂堂的大男人,到了最後,竟是如同蚊訥嗡響。
而趙若嘉道:
“彆裝了,我又不是瞎子。”
“你們倆的關係,彆人不知道,我還能看不出來麼?”
“我隻是想問君太醫一句,你說我不可理喻,說我罪大惡極。那麼你呢?你又有多清白?”
“你自詡清高正義,背地裡乾的,不照樣是倫*理不容之事?儘管去向皇上揭發我好了,我倒是很好奇,咱們兩個,究竟是誰的人頭,會更先落地?”
內心之中最在意的事情被牽扯出,君如風徹底啞了火。再沒有了之前的氣勢,而是低低地,近乎卑微地祈求道:
“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的。但還請你,不要傷害依依……”
“那是自然。”趙若嘉看著他,聲音逐漸拔高:
“我不光不會傷害你們。相反,我還要成全你們。”
“你們在這深宮之中,恐怕過得很辛苦吧?”
“不如同我做個交易,你幫我調配出我想要的藥。我保你和二姐出宮,離開這裡,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何?”
出宮…君如風神情一凜,難以置信道:
“依…榮妃娘娘…也能出宮嗎?”
“也能到宮外生活麼?”
“隻要你願意配合我,這一切便都能實現。”趙若嘉答得斬釘截鐵。
君如風的眸子裡閃過片刻的光輝,隻是,很快便熄滅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做了皇帝的女人,這輩子的歸宿便是老死宮中了,哪裡還有到宮外生活的可能?趙常在…還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