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殺了一個侍衛而已,他至於要你的性命?”
淩薇薇著急道:
“你是沒見那個林早早那天的那副樣子,簡直是要吃人!”
“單是個她也就罷了,妹妹我斷然不會放在心上!可她回去了定然是會攛掇著石天驚向我尋仇的,我一介女流,如何招架得住?”
“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求助哥哥了…”
她的嗓音裡帶了幾分嬌滴滴的淒慘意味,又擠出幾滴眼淚,道:
“否則,哥哥下次再見妹妹,指不定,便是要來替我收屍了……”
“他敢!”淩崇一拳捶在桌上,震得茶盞乒乓響。
“區區一個石天驚…”他站起身來,下意識踱著步,目光儘顯凶戾之色,“他斷了右臂,一身武功儘毀,早就是個廢人了!”
“當年他中了毒,在帳中昏迷著,要不是我率軍頂住了突厥的壓力,他早就被敵軍挫骨揚灰了!哪裡還有如今的富貴生活?”
“他還想對你不利,吃了他的熊心豹子膽!”
“妹妹你放寬心,有哥哥在,便是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淩薇薇拉住哥哥的手,不想讓他暴怒,想讓他認真地聽自己說:
“我知道他明麵上不敢動哥哥,也不敢動我。”
“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死仇已經結下,他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指不定哪天便要聯合朝中眾臣,揪住哥哥和我的錯處大做文章,對我們淩家不利了…”
這話不偏不倚,正說到了淩崇的心坎上,甚至讓他不禁有幾分脊背發涼:
他這些年結黨營私,軍權獨攬,買官賣官,收受賄賂,與那石天驚早已形同陌路;他兒子仗著他的威望,也沒少在京裡欺男霸女,橫行霸道;再加上薇薇私通一事……
這一旦被石天驚抓住把柄,可就不了得啊!
從前石天驚並沒有擋過自己的路,淩崇隻以為是他成了殘廢,又失了軍權,自知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乖乖地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妹妹這一提醒,他才恍然意識到,會不會那石天驚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安分,私底下,其實一直在悄悄收集自己的罪證?隻等證據充足,便要一舉將自己扳倒?
如今,薇薇又鬨出這種事來。那石天驚受到刺激,即刻便要向自己發難,也未可知啊……
壞了,這下可壞了……
這樣看來,他和石天驚,隻怕真要鬨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步了。
如果注定如此,那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先下手為強……
這般想著,淩崇心裡漸漸有了計較。他眯縫著眼,捋著胡子問淩薇薇道:
“妹妹,不知皇上近來…身子可好?”
淩薇薇一聽便知道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隻道:
“來回就這兩年了,全憑一口氣吊著罷了。”
“哥哥若是不想他好,在他的藥裡稍微動動手腳,讓他一命嗚呼,又算什麼難事?”
淩崇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笑完又道:
“那妹妹你看,就這幾個月…你還有機會,懷上龍嗣麼?”
淩薇薇搖了搖頭:
“怕是沒了。”
“皇上病成那樣,又壓根不會來看我,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淩崇又道:
“…那旁的男人呢?哥哥再給你找彆的男人?”
淩薇薇想起石磊那副下半身被打到稀爛,都咬死了牙,始終不肯屈服的樣子;再想想姚無期死時的慘狀……她的心便一下下地突突跳得厲害。
“彆。”她說,“我沒那個心情了。”
“唉…”石天驚搖頭歎息,“那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你哥哥我雖說如今在軍中大權獨攬,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可皇上病了這麼些年,大雍朝早就沒了前幾年的盛世氣象。”
“如今,地方勢力蠢蠢欲動,各個都眼巴巴地望著京城呢。若是有皇子還好說,咱們名正言順,他們誰敢造反便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
“可現在沒有皇子…”
“隻怕你哥我便是強行奪了皇位,也免不了要麵對天下混戰的局麵,難以坐得長久啊……”
“這總不能…總不能去扶持宓貴妃與趙貴人的兒子上位,那咱們還圖個鳥球!”
淩崇在一旁唉聲歎氣,淩薇薇心裡,亦是頗覺淒苦。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哥哥什麼都準備好了,可為什麼偏偏自己的肚子,卻始終不肯爭一下氣?
若是…在自己懷不上的情況下,也能有兒子,那便好了……
某個瞬間,淩薇薇突然靈光一閃:
既然,既然皇家血脈都可以作假。那…那為什麼自己的肚子不可以呢?
便假稱自己懷上了,待到皇上駕崩,再從彆處抱個剛出生的嬰兒回來,充作自己誕下的三皇子,又有何不可?
那個時候,石天驚應該已經處理掉了。哥哥又手握軍權,便是有人想要質疑,也由不得他們了。
說他是皇帝的兒子,他就是皇帝的兒子!誰還敢說半句不是?
唯一的遺憾便是,這孩子終究沒有他們淩家的血脈。就算是把這孩子的生身父母一族全部殺光,以絕後患。心裡麵,也到底是覺得虧……
抱來的野種,就怕養不熟啊……
這樣想著,淩薇薇不禁問道:
“對了,淞兒今年也十六了吧?哥哥預備何時給他娶妻?”
“淞兒”,便是淩崇的長子淩淞。提到這個,淩崇便覺得胸口發悶,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