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冰找了一夜,撐了一夜,苦苦煎熬了一夜。到了破曉時分,已然是滿眼血絲,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狀態了。慕容依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她清楚這麼漫無目的地找下去不是辦法。便讓下人們調整了方向。把重點放在皇宮的宮牆上,看看是否有異常之處。
大雍朝的皇宮建設得極為宏大,四四方方的宮牆,加起來能有十幾裡之長。處處都排查,一天的時間都未必夠用。慕容依便讓他們優先查看離宮門遠,且夜間少有人巡邏的僻靜之處……幾個時辰後,差不多是中午的時候,有侍衛長上殿求見。
“貴妃娘娘,榮妃娘娘。”那侍衛長單膝下跪,道,“我們在後宮北側,禦花園附近的宮牆上,發現了這個。”
侍衛長手裡捧著幾塊灰撲撲的東西,沈芙冰哭了一夜,已近乎花了眼睛,看不真切。還是慕容依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那是幾塊瓦片。
那侍衛長解釋道:“我們按照榮妃娘娘說的,重點檢查宮裡偏僻少人的地方。禦花園周圍沒有宮殿,無人居住,夜間負責巡邏的侍衛也最少,是我們此次排查的重中之重。”
“果然,就是在這一段的宮牆上,我們發現了這幾塊,有鞋印的瓦片。”
“如果微臣沒記錯的話,前幾日,是下過一場雨的。所以這鞋印,必定是最近幾天,新留下的。”
“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往那麼高的宮牆上爬。微臣猜測,很可能是有人翻過宮牆,帶走了二皇子,期間,不慎把鞋印,留在了這瓦片上。”
慕容依朝侍衛長招了招手,讓他走近,自己仔細看那瓦片。便發現瓦片上確實有很明顯的泥點子,也的確是鞋底的形狀。可惜,那人踩瓦片時是用著力的,腳一歪,泥點便把鞋印該有的花紋給糊住了。並不能通過鞋印,來判斷帶走二皇子的人是誰。
慕容依道:“你快帶人去宮外,看看牆的另一邊有沒有腳印。宮內的部分也記得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鞋印通到了哪裡,以及它具體是什麼樣的花紋。”
侍衛長抱拳應下,正要離開,慕容依卻又開口將他叫住。
“等等。”
侍衛長不解回頭。慕容依道:“你再給我查查,宮裡的侍衛們,有誰是昨夜沒有執勤的。”
她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輕笑道:“這麼高的牆,還帶個孩子,依舊能爬上去。這身手可不簡單啊~”
“這些瓦片上偏又沒有使用勾爪的痕跡。看來,帶走二皇子的人,恐怕輕功了得。”
“人不知鬼不覺地把孩子偷走,還能想翻牆就翻牆。能有這等身手的,估計也就隻有宮裡的侍衛們了。”
那侍衛長沉默數息,鬢角微微出了冷汗,喉結滾了滾,道:
“娘娘英明。”
“微臣這就去辦。”
整個過程,把一旁的趙若嘉看得心驚肉跳。以前還不覺得,如今自己出手作惡,才知道二姐是個多麼可怕的人。頭腦冷靜,思維縝密,一個細節都不會落下。幸虧二姐無心於子嗣,否則她若有子,隻怕任憑自己如何謀劃,這皇位,都絕無可能到聶兒頭上了……
萬幸的是,雖說二姐前麵的推斷全部正確,已經近乎把趙若嘉逼到了絕境。可偏偏最後一步,二姐還是被固有印象給帶偏了。
會輕功的,可不一定是侍衛啊。
怎麼就不能是太監呢?
幸虧葉蒙塵會輕功的事沒有往外大肆宣揚過,也幸虧此刻的二姐和大姐,還在百分百地信任自己。否則,但凡二姐往自己身上懷疑一下;又或者但凡大姐突然想起,葉蒙塵這個侍奉過她多年的小太監有這麼一手。那麼當下的自己,隻怕已然是要麵對,不得不向兩位姐姐坦白一切的處境了……
她根本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麵,光是在腦海中過一下